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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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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敲了自己額頭一下。「唉,浪費了一頓大餐,不過賺到一身行頭,有錢人就是大方……也不對,誰知道這珍珠項煉是真是假,或者連衣服都是冒牌貨呢!」 不知道把它們賣了值多少錢?幾千塊應該有吧,她想,是把它們送到二手商店?還是直接丟到奇摩拍賣? 她一邊想,視線不意迎上了正在逛街的一家四口。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頭髮有些花白的男人,她的爸爸,她心中的痛。 莫爸爸一隻手牽著老婆,旁邊跟著繼子威威,還有一名七、八歲的男孩,應該是莫海嵐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們走過她身邊,沒有跟她打招呼,是太久沒見,認不出她?還是不想認她? 十年了,自從媽媽過世,爸爸娶新老婆,她再也沒有進過那個家。 她聽到很多有關他們的消息,什麼兄弟姊妹為錢反目,告上法庭,姑姑還到爸爸工作的地方大吵,說爸爸不孝,棄養雙親,爸爸向叔叔追債,說叔叔欠錢不還……反正是吵得不得了。 莫海嵐幻想過,爸爸會不會受不了這種吵鬧,來跟她道歉,請她回家,然後他們就可以一家團聚,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現在,再看到爸爸和他的新家人,她發現,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不是。她已經永遠從那個家裡除名了。 「海嵐,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不知道什麼時候,於捷出現在她面前。 她眨了眨大眼,久久沒回神。 於捷雙手握住她的肩。「發生什麼事了,告訴于大哥。」 那溫和的語氣像是一道雷,打進了她心底,她忽然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於捷牽起她的手,就像過去每一次,只要她有事或者心情不好,他總是在,總是這麼溫柔地陪著她。 她喉嚨梗塞。「于……大哥……」 「嗯,我在。你慢慢說,我會一直陪著你。」他的聲音很平穩,但是他心跳如擂鼓。今晚的她好美,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 他忍不住有些感激莫爸爸,若不是要和對方談莫爺爺、莫奶奶的事,他今晚不會外出,不會來這裡,也看不到這麼迷人可愛的莫海嵐了。 雖然莫爸爸很無賴,幾年前就跟於捷簽下切結書,答應不再煩莫海嵐,又反悔,讓安養院找莫海嵐收錢。莫爸爸說付不付安養院的費用是他的自由,他沒違約。 于捷受不了莫爸爸了,接下照顧莫爺爺、莫奶奶的責任,並且要求莫爸爸一家人移民,國度任選。莫爸爸還以為占了便宜,根本想不到於家的勢力有多大,於捷不在臺灣對付他是怕走漏風聲,莫海嵐會不開心。 臺灣畢竟不大,但世界很大,只要莫爸爸一家踏出臺灣,於捷就有辦法讓他們永遠回不來。 于捷和莫爸爸一家約在餐廳談話,結束後,他們先走,他因為要結賬,最後離開,才過馬路,他就看到莫海嵐,可見兩人緣分匪淺。 「我……」莫海嵐張了張嘴,心裡有很多話,卻不知道怎麼說。 「找個地方坐,喝點東西怎麼樣?」 「我要喝酒。」用酒精跟爸爸說再見、跟那個家說再見,她要忘掉那些煩惱。 側頭望一眼身邊的於捷,他等她等得太久了,她要開始學著給他答案。 「呃?」看得出她心情不太好,能喝酒嗎? 「于大哥,拜託,反正有你陪著我。」 他沉吟了一下。「好吧!」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叫「今晚不回家」的酒吧。 「坐那裡吧。」她今晚那麼美,坐吧台不知道要招惹多少蒼蠅,他可受不了,不如找一張靠牆角的桌子落坐。 「好啊!」 他攬著她的腰,擠過人群,走向座位。她的身體好香,在外面還不覺得,一進來,那濃冽的香氣就往鼻間鑽,弄得他好想打噴嚏。 「坐吧。」他吸吸鼻子,忍住一個噴嚏,幫她拉開椅子。當他的手不小心滑過她裸露的上臂,一種奇特、陌生的觸感讓他有些怔忡。 「于大哥,你也坐啊,怎麼呆站著?」她看到他正對著自己的手發呆。 「呃,好。」因為酒吧裡燈光昏暗,他看不出手上沾了什麼,但好滑…… 「于大哥,你的手怎麼了?」 他坐在她面前。「不知道,突然變好滑,嗯……海嵐,你身上是不是搽粉了?」 她低聲輕笑。戴上了瞳孔放大片,她大眼更形圓潤,笑起來,好像有一層水光流動。 「我們公司的路總今天突然到我櫃上買西裝……」她把路靳臣的怪模怪樣當笑話講給於捷聽。 不愧是花花公子,動作有夠快。於捷聽見她說想拍賣身上的行頭,但不知是真是假。他跟路靳臣談過一次話,看得出路靳臣是個自視很高、絕對不容許別人反駁自己的人。 這樣一個驕傲到極點的傢伙,會用假貨追女孩子嗎? 「海嵐,你的項煉借我看一下。」他說。 「有什麼問題嗎?」她解下項煉遞給他。 於捷把那串珍珠仔細檢查了一遍。「光這串項煉就不止幾千塊。」 「是真貨嗎?」 「全都是真的。」 莫海嵐呆了。路靳臣玩得太離譜,他到底想幹什麼,女明星膩了,改找平凡女人取樂?很像,他一見她就不停地笑,簡直把她當成一個大笑話。 「我回家把這些東西包一包,請快遞送還給他。」 「這是你的東西,你決定就好。」這時,服務生終於有空過來招呼他們,於捷點了一杯龍舌蘭,問她:「海嵐,你想喝什麼?」 她沒上過酒吧,根本不知道這裡有什麼東西好喝。「于大哥,有什麼東西是又刺激又有趣的?」 「兩杯龍舌蘭。」於捷笑了一下,對服務生說。 「龍舌蘭我聽過,好喝嗎?」 「味道很特別。等會兒酒來了,你先舔一下細鹽,吸一下檸檬片,再喝酒——等等,你說路靳臣請你吃飯,可是你待一下子就走了,你還沒吃晚飯?」空腹喝酒容易醉。 「我又不餓。」她咬唇說,想起爸爸一家和樂的樣子,她心頭難過,根本吃不下東西。 「怎麼了,海嵐,剛才我在路上看見你,你就很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她低頭,半晌,一聲不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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