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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但也因此讓她確定了寒渡嶽不惜賣身為奴的目的,他要錢也要人,所以不會勾結嚴公子來自斷前程。

  匡雲東的推測根本大錯特錯,寒渡岳絕非內奸。

  那麼又是誰出賣了她的行蹤?

  這回,她帶了四十八名傭僕來到北原國,昨日一場殺戮死了十二名,剩下的三十六名中,有十人重傷、二十人輕傷、六個毫髮無傷……

  不對、不對!用這種方法辨別屬下的忠誠未免有失情理,得另想個法子找出背叛者才行;或者……

  演一場戲、設個陷阱,來一段……她飛快地轉動腦筋。

  「這一季的租金已然收妥,邱管事命人將賬簿送過來了,你看看。」寒渡嶽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了她的房,打斷地的思索。

  而花非雨也不在意,他的無禮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況且她也不要他多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不如保持現況,將敵意直接表現出來,與她一較長短。

  她向來不是畏懼挑戰的人,想拿走她的東西,很簡單,只要夠本事、搶得走就是他的,只不過迄今仍無人成功就是了。

  「連柳家集的也收齊了?」她接過賬簿翻閱。

  「只有柳家集沒收到。」

  「我猜也是。」據她的消息指示,那地方今年問題頻傳,應該沒那麼容易收到租金。

  「要再派人去收嗎?」

  「這件事我另有打算,你就小必管了。」她放下賬簿走到他面前。我聽說蘭陵女王駕崩了?」

  「是的,昨兒夜裡的事。」

  「也就是說嚴公子的靠山倒了。」她冷笑,這也是她不屑與嚴公子合作的原因之一,姓嚴的根本不懂得買賣之道——不得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他自以為有女王罩著就一切沒問題,從沒想過,女王不可能長命百歲,一旦女王駕崩,他的權勢富貴勢必跟著垮臺;譬如現在,想打他這只落水狗的人一堆,她連動手都不必,自有人替她報買凶襲擊之仇。

  「女王未留有子嗣,依照律例,將由其兄逍遙侯接位,因此嚴公子正拚命拉攏他。」

  「逍遙侯是個蠢蛋,沒人會理他的。」

  「只要這個蠢蛋是皇帝,他仍擁有無限棹勢。」寒渡岳擔心嚴公子會挾天子以要脅花府。

  「那你認為該怎麼辦呢?」她帶著玩笑的口氣問。她在耍他嗎?寒渡嶽眼底閃過一絲慍惱。「三公主、八皇子亦有心于皇位。」

  「你要我支持他們兩個登基?」花非雨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默然,已知她是在戲弄他,又何必多言?

  「也好!」她蓮步輕移到他面前,晶亮的眸緊緊鎖住他。「既然你認為拉攏皇室對我們有利,那就做吧!」

  「那是支持三公主,還是八皇子?」

  她小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支持十二公子。」

  他臉色瞬間大變。「十二公子無意競逐皇位!」語氣中是難掩的慌急。

  「他會的。」她邊聳肩,邊往外走。「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嗎?」

  寒渡嶽只能瞪著她的背影發呆。

  花非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不,應該說,她還是個人嗎?他與十二公子的關係明明很秘密,卻瞞不過她。

  或者,她根本連我的真實身分都曉得了。揚唇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他想起娘親死前要他發的誓——強奪花非兩、取回花府產業。

  他照做了,除卻,一份報復心,他也想證明自己不比她差,爹爹舍他而就個外來女子是大錯特錯。

  他改頭換面、結交四方權貴以為靠山、細心佈局鯨吞蠶食她的勢力,甚至她身邊最重要的左右手、掌控花府半數產業;他自以為做得很好,花府已成他的囊中物。

  卻沒想到,在她眼裡,他的計謀就像小孩子的玩意兒。「我比不上她。」憾恨感浮上心頭,他想起那改變他一生的算命仙說的話:花府要昌盛,得靠花非雨。

  」也許他說的都是事實。」像花非雨那樣聰明的女人,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是她辦不到的,更何況只是振興小小的花府。

  「娘親要我不擇手段奪取她的清白,毀去她成為一國之母的可能性,只是……」怎可能做得到?感覺到心跳被她刺激得失序,腦海裡盡是她刁頑的嬌顏,恁般機靈聰慧,讓他除了怨恨與嫉妒之外,更忍不住興起欣賞之情。

  「如此慧黠的女人,教人怎能不動心?」但她的可怕也同樣讓人膽寒。「我要得起她嗎?」想到與她相對終生,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她太厲害了,他怕自己 要不起。

  可也絕對不想便宜匡雲東,那傢伙不過是個偷到好時辰出生的混賬,如何配得起聰明絕頂的非雨?

  「他想人財兩得,找閻羅王要去吧,哼!」他不會讓他如願的。

  「唉!還是受到影響了。」無奈地歎著氣,花非雨想起剛剛跟寒渡嶽的鬥智。

  「我明知他不會害我,但被雲東一說,就是忍不住要試他一試。」

  結果並沒有出來,因為她及時打住了,不願承認匡雲東能左右她的心思如此之深,所以她甘願放棄測試寒渡岳的好機會。

  但這又何嘗不是種例外?換作以往,她是不會被情緒影響理智的,只要認定寒渡嶽有問題,絕對窮追猛打到底,哪會出現這種中途罷手的情況?

  「真是可惡!」猛一跺腳,她一定要想個辦法盡速解決匡雲東的問題,繼續糾纏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緩步來到大並處,看到機靈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她輕拍了他。「機靈,你家主子呢?」

  機靈忽地跳了起來。「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不過拍一下你的肩,這麼緊張幹麼?」她詫異。

  他深吸口氣,一本正經。「花小姐,我是個太監。」

  「那又怎樣?」

  「因為我是個太監,所以你不能喜歡我。」

  她真是呆了,忍不住給他一記響頭。「誰說我喜歡你了?」

  機靈嘴一扁。「你……我明明告訴你,我是個太監了,你為什麼還對我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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