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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而那對夫婦根本不知道要維持他們所謂的富貴門面得花多少銀兩,兩個都是不事生產、也不屑鑽營經商的人,嫁妝花光了,就賴進任家,像兩隻蛀蟲一樣吸食任家,還嫌任家行商品味太低,汙了他們身分。

  任十美真想對他們吼:「有本事你們自己出去謀生計!賴在岳家生活算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的耐性還剩多少,但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忍不住把他們掃地出門。

  「你二姐啊……嘖!」焦俏吐吐舌,真是個了不起的「極品」。「但你剛才怎麼不與她相認,反而避開?」

  「我出去幹麼?替她出氣?」他想教訓二姐很久了,如今有人代勞,他高興都來不及,才不出去阻止呢。

  「可是……」她縮一下肩膀。「她要挨打了……」眼見任二姐越罵越難聽,惡毒的詞匯連護院們都聽不下去了。

  這時,一名身穿白衣、冷豔似寒梅初綻的女人走出來,一巴掌打斷了任二姐那張不停噴吐著惡言穢語的嘴。

  目睹一切的焦俏倒吸了口涼氣。原來漂亮的女人凶起來也很可怕,瞧那巴掌用力的……嘖嘖嘖,任二姐半張臉都腫起來了。

  「什麼?」任十美隨著焦俏走出小巷,仍把身影陷在牆角邊,這樣既能看見倚香院門口發生的事,又不會暴露行蹤。

  任二姐完全被打懵了,她怎麼也無法想像,一個下賤的妓女居然敢對她這個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動手。

  「夫人,你沒事吧?」另一個女扮男兼課的女子是任二姐的貼身丫頭小翠,趕緊爬過去,扶住她。

  「滾開!」任二姐用力一推,讓小翠又摔了個大跟鬥。她指著冷豔女子,不停地發攔。「你你你……」

  「我名瑞雪,你若要找人報仇,可別尋錯人了。」冷豔女子居高臨下斜睨著任二姐。

  任二姐氣瘋了。「你們這些下賤的人……走著瞧,我一定要你們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做妓女的確實是下等人物,上不了檯面,你堂堂侯爺夫人不在侯府裡待著,卻女扮男裝來逛青樓,又是何用意?為了好玩或者找碴、糟蹋人?不管你所圖為何,顧客進門,我們姐妹都會好生服侍,青青給你布菜倒酒,也是殷勤有加,並未得罪於你,你卻拿碗熱湯砸破了她的頭,毀了她賴以為生的容貌,你憑什麼這樣做?你有何資格就此斷送他人一世生路?」

  「那賤女人挾菜就挾菜,又磨又蹭的,恁般肮髒的身體也敢觸碰本夫人,難道不該受處罰?」

  「你嫌我們髒,就不要來。青青所為不過是她本分的工作,這件事我們就算上城主面前打官司,也不懼於你。」

  「好好好,你們這些下賤人倒挺自大的,你們以為城主敢得罪我家侯爺?我告訴你……我現在不要你們的命了,我要你們倚香院關門,還要你們個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天大手段,瑞雪接著就是。」女子豔若桃李,卻冷如冰霜。「侯爺夫人請自便,不送了。」

  「你——」任二姐咬牙切齒。「我知道該怎麼對付你了,我要把你送進軍營裡做軍妓,幹那最下等的工作,我一定要你後悔得罪我!」她轉身,又吼了丫頭小翠一句,終於氣呼呼地走了。

  任十美不停搖頭,如此惡毒的計劃虧二姐想得出來,真是沒救了。

  「喂,今天我沒心情玩了,我先回家,你自己小心一點。」

  「這麼早就要走啊?」太可惜了,她還沒玩過癮呢!不過也是,他二姐剛和人吵了一架,打壞他的心情,也很正常。

  再說,放任二姐和一個小丫頭獨自兒回家,他心裡想必也不好受吧?

  「那我也回家吧!改天再找你出來喝酒。」她說著,又望了那叫瑞雪的女子一眼。「我決定了,這回比賽我支持的目標就是她了。」那麼驕傲又勇敢的女子,她喜歡。

  「什麼?」他嚇一跳。「你不把風花雪月都看過一遍,就決定選瑞雪了?」

  「對啊,看她對姐妹有情、為人處事又敢做敢當,所以我決定了,要支持她做這一屆的花魁。」

  「聽說風花雪月四大美人都各有特色,你不見見其他三位便挑了瑞雪,萬一最後輸了,可別賴賬。」

  「呸,姑姐姐什麼時候賴過賬?我說選她,就是她了,不論輸贏,絕不後悔。」她伸出手掌,他立刻舉起右手,與她淩空一擊。

  「哈!」他笑道:「若是平常,以瑞雪的才藝或許不會辦理,但這回四大青樓選中花舫獻藝,姑娘們在花舫上表演完畢,便繞湖一圈,觀賞者可於四大青樓中以一錢銀子為代價購買絹花,看觀眾喜歡哪位姑娘的表演,便將絹花投入花舫中,最後再計量,看誰得絹花多,便為今屆花魁。瑞雪號稱棋畫雙絕,聽說她的棋藝連宮裡的棋師都自愧不如,可那種東西怎麼表演,找個厲害的棋師上船與她對弈一局,就算棋盤上殺得再美妙,岩上的觀眾又有多少人能懂個中三味?所以說,這屆花魁賽,瑞雪的聲勢是最差的,沒人看好她能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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