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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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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絕對不相信,一個從沒往來過的男人,會在這種時候突然要求實踐鴛盟。 通常,這種意外只會出現在兩種情況下:第一,男方家庭破落了,前來投靠未婚妻;第二,女方家出問題了,而且還有大利可圖,男方自然會冒出頭搶奪。 她那位未婚夫還能派人來求娶她,可見家勢依然。 他沒有問她願不願,只道百日內要成親,帶著一種盛氣淩人的味道,足見他的情況屬於第二種,是來找好處的。 盧封過世了,盧家莊裡有什麼東西可圖謀?無非是蘆花蕩這片交通便利、漁桑發達的水域了。 「真真小瞧了三煞劍啊!」她手上用力,長劍發出龍吟聲,清澈了亮,直入雲霄,整個盧家莊的人都聽見了。 適時,隔壁蝦子坳的柳照雪也被驚動,抬頭望向劍鳴所在。現今蘆花蕩中,有此高強功力者,只有盧三娘。 她為什麼突然情緒大變,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自覺地停下舞劍的手腳,呆呆地看著完全漆黑的夜空。 心,竟不由自主地等待,那抹劃過天幕的白影,可會再次出現? 他等得有些焦慮。白影什麼時候再來? 她早上來了、中午來了,晚上失約了,但他們並沒有約定,她不來……也很正常吧! 可他有些失落,他以為她會來的。 房間裡,盧三娘發洩過後,心裡的悶氣也消了。她就是小心眼個性,不開心,一定要尋個方法出氣,一旦怒火發洩了,就海闊天晴,啥兒事也沒有了。 她手一彈,長劍回鞘。 「哼,兵來將擋,水來上掩,我倒想看看,這天下誰能逼得了我盧三娘。」長劍掛回腰間,她出門,上了廚房,吩咐下人,重新置備些素菜——盧封過世,蘆花蕩這些日子不食葷。 她提了食籠,又往蝦子坳行去。 她想要做的事,不管前方有何阻礙,也阻擋不了她,她不樂意幹的活,任憑天皇老子來,也無法讓她屈服。 所以,哥哥們讓她別外出,等嫁人,她偏要出去。那不知道姓趙還是姓王的傢伙想娶她?她絕對不嫁。 當盧三娘提著食籠來到蝦於坳,卻見柳照雪直勾勾盯著她,那專注的眼神像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 「有什麼不對嗎?這樣看著我。」她把食籠拋給他。 他接過,將酒菜佈置起來。 「剛才的劍鳴是你發的?」他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再替兩人各自注滿了杯。 「你倒不客氣,我這主人還沒喝,你先過癮了。」她坐下,也跟著喝了一杯酒。「不錯,劍鳴是我發的,有什麼問題?」 「功力很深厚。」他舉箸挾菜。「不過七情傷人,尤其是我們練武之人,若不能常保心態平衡,武藝很難臻至一流。」 「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我練的是三煞劍?何謂三煞?劍煞、音煞、情煞。我若控制情緒,學人拋七情、棄六欲,還煞個屁?」其實她尚未傳承真正的三煞劍,因為她用的只是普通鐵劍,發不出音煞。 盧封成名的那柄劍在他過世後,便交由盧大保管。他的武功雖不及盧三娘,但他是長子,門戶由他繼承,也很正常。 柳照雪挾了塊木耳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我知道你練的是三煞劍,但……你的身法和盧封……像,又不像。」他說著,卻有些出神。她的身影總在腦海裡轉,雪白的、纖細的、靈巧的,千姿百態。他心裡有個念頭浮起,卻想不出是什麼。 「很正常,我練的是三煞劍,但我不是我爹,對它的理解和使用,自然與我爹不同。這世間——」她話到一半,突然打住。 蘆花蕩東面一陣烈焰沖天,燦然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夜空。 「哪個王八蛋敢來蘆花蕩找麻煩?」盧三娘丟了杯子站起來,身形一扭,整個人如大鵬展翅般飛上半空,幾個轉折,已消失無蹤。 她這回走得急,卻是忘了再啟動蝦子坳的機關。 柳照雪抬頭望天。「理解?使用?像?不像……」他斟酌著方才她帶來的靈戚,目光則繼續追逐她離去的身影,那雪白的身姿在夜幕下,比銀月皎然,比夜星明亮。 他對著那燃燒的半邊天扯了扯唇。比起她的狂傲,再大的火都顯得遜色。 居然有人想趁盧封過世的時候,來蘆花蕩找麻煩?他們一定不知道,繼盧封後,蘆花蕩將出現一個手段更絕、更心狠手辣的主人。 就讓那些人去成就盧三娘的威名吧! 江湖不爭鬥,哪裡還是江湖? 他雙手輪流貼向那些菜盤,以內力溫暖那些菜肴,等她解決那些麻煩再回來。他沒有任何她會再度回來的根據,但他就是相信,只要她一打退敵人,她就會回來。 他希望她再來的時候,菜肴依然是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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