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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以前,柳家也有一個人像她這麼瘋狂,那便是柳照雪。他曾經為了一套劍法,苦練七天七夜,功成那日,他也虛脫累倒了。

  柳乘風知道,像他們這樣的武癡,專心于武學時,便聽不見任何聲音。他喚不醒她,有些嫉妒武功在她心裡佔據的大位。

  他不確定她什麼時候會累倒,便把工作都搬到庭院裡,一邊處理行鏢運貨事宜,一邊記賬算錢。

  漸漸地,庭院的一角多了一張長榻、一方圍帳,柳乘風就在裡頭吃睡。

  他陪著她,寸步不離。

  幾次尤貪歡說有要緊事找他,他也不理,氣得尤貪歡說:「早晚讓你後悔!」

  柳乘風根本不相信她能對他怎麼樣,於是,尤貪歡被他氣走了。

  柳乘風住在庭院的第五天,那吐息開合聲終於停止了。

  他走到魔芳馡身邊,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滋味。

  之前,她周身的拳風淩厲到他稍微靠近,就有被大卸八塊的危險。

  他一直靠近不了她,一直只能遠遠守著,一直……那懊惱讓他的心糾結成團,氣自己的武功為什麼這樣差?

  魔芳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浮雲。

  半晌,她笑了起來。自己真傻,為什麼要嫉妒尤貪歡認識柳乘風比較久?時間是不可能追得回來的,但她可以在未來的日子裡,加深與柳乘風的相處,弭平這份缺憾。

  她決定了,再也不為這種事生氣,她要像練武一樣,一心一意地對待柳乘風。

  柳乘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什麼事這樣好笑?」

  她看著他,春風似的眉眼下是一抹桃花笑,難怪尤貪歡說他是江湖第一風流客,這樣恍若盛開桃樹的男人,怎能不瀟灑多情?

  她靠向他的肩膀。「尤姑娘真的沒想過畫你嗎?」

  「她喜歡的是美人,容顏清俊,儀態萬千,不是我這樣氣質取勝的人。」口氣有些撼恨。「其實男人應該看內涵,不是外表。」

  她拉著他的手,笑彎了腰。

  他輕輕地摟著她。她笑起來的時候,好像風吹過小溪,吹起陣陣漣漪,那麼清新,那麼可愛。

  真難想像,這樣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武功如此高強。

  可她的強悍是用生命換來的。

  唉……他心裡很為難。「阿馡,你很喜歡練武嗎?」

  「喜歡啊!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所以我練武的時候,心情總特別快樂。」

  「如果我讓你別再練武呢?」

  「為什麼?」

  「只是一個假設,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沒有武功,你想像一下,如果你也沒有武功,你會怎麼樣?」

  「我討厭這種假設。除非你有很好的理由說服我,否則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難道要他告訴她,練武會讓她短命?他回想這五天,她對武學的癡迷和狂熱……他說不出口。

  「沒什麼,只是你太厲害,讓我很難堪。」他希望她快樂,因此,那些不開心的事,暫時還是別提了。他岔開話題。「你餓不餓?我讓人給你準備飯食。」

  她摸摸肚子,這才發現自己真的餓壞了。

  「好啊!多煮一些,我肚子都扁了。」

  「你跟老二一樣,就是個武瘋子。」幸好,他很懂得照顧這樣的人。「你先去洗澡,我去吩咐廚房做菜。」要準備些清淡、易消化的菜肴,才不會傷了她的身體。

  他送她到客房,然後來到廚房,半途,卻接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尤貪歡走了,但留了一顆大炮彈給大鏢局——兩個魔女教徒。

  真是見鬼了!尤貪歡怎麼會跟魔女教的人走在一起?

  柳乘風看著兩個連二十都不到、容顏冰冷的姑娘,好頭大。

  他問:「是尤姑娘帶你們進來的?」

  小姑娘戒備地看著他,一句話不吭,只遞給他一張紙條。

  那上頭的字,他一看就知是尤貪歡的手筆。

  紙條上寫著:孤女二名,煩請收留。

  他瞧兩個姑娘頭上的鳳凰釵,就知她們是魔女教徒,哪是什麼孤女?尤貪歡還想騙他。

  該死的尤貪歡、天殺的女惡魔!她難道不知道,現在整個武林都在搜捕魔女教徒,他若收留兩個姑娘,一旦被發現,大鏢局禍患不遠。

  他沒有想魔芳馡也是魔女教徒,即便有人發現了她的身份,他也會不擇手段保護她。

  可是兩個小姑娘……她們也許年輕、不解世事,但要柳乘風冒著整個大鏢局被鏟平的危險收留她們……

  「兩位姑娘貴姓芳名?」他問。

  小姑娘們抿著嘴,沒回答。

  「你們是怎麼認識尤姑娘的?」他再問。

  小姑娘們保持沉默。

  「尤姑娘可曾告訴你們,到這裡要做什麼?」他捺下脾氣,拋出第四個問題。

  小姑娘們的嘴巴硬是不開。

  柳乘風一陣厭煩。既然想要別人的幫助,就要坦誠點,她們什麼都不說,卻要他犧牲一切保護她們,他看起來像個熱血昏頭的呆子嗎?

  「兩位姑娘想必有難言之隱吧?既然如此,柳某不便相逼,兩位姑娘且在此處休息,柳某告辭。」他一走出門,就聽見後頭傳來重重地落閂聲。

  柳乘風被氣得反笑出來。她們真是把他當賊了。

  問題是,這裡是大鏢局,不是魔女教,她們就不懂得尊重一下他這個主人嗎?

  他不想維護這樣的人,又擔心魔芳馡發現他對她的同門見死不救會生氣,她們畢竟是師姊妹,基本情分還在,而且他也不忍把兩個姑娘丟出去送死。

  怎麼辦?他撚著手指,思考有沒有兩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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