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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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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會有事。」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托起袁尚喜的身體,將她遠遠地拋了出去。 「不要!」袁尚喜發現自己飛上半空,大驚失色。「三公子!」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之間越來越遠。 金多寶眼裡閃過一抹絕望。袁尚喜脫險了,但她呢?誰來救她? 可下一瞬,她發現自己也飛起來了。 「三公子?!」她不敢相信柳嘯月會對她伸出援手。他不是很討厭她嗎? 柳嘯月眼神平和,仿佛他只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善行。對他而言,救人於難,本就是天經地義。 金多寶的眼淚掉下來。她記住了這份情,總有一天,她會加倍回報給他。 柳嘯月送走袁尚喜和金多寶後,才繼續覓路逃亡。但他耗費了太多時間救人,奔流的土石一下子便咬上他腳後跟,沖得他一個踉蹌。 一方粉紅從他懷裡掉出來,被狂風暴雨刮向東面。 手絹!他想都沒想,就飛身去撿。 轟隆隆,土石趁這個機會將他沖倒。 「唔!」他再厲害也抵擋不了天地巨力,整個身體被衝撞得飛起來。 他仰頭噴出一口鮮血,半邊身子痛得像被火燒。 那方粉紅還在他眼前飄,它已經被雨打濕,眼看著就要落入土石中,徹底淹沒。 恍惚間,手絹化成了袁尚喜,用著她十年如一日的眼神看他,那眼裡有歡喜、悲傷、渴求、希望……它們複雜得像一團被扯亂的線,永遠也厘不清。他每次見了,便有一股煩躁,忍不住想逃。 這一次,他總算能完全擺脫她了。生和死的距離,是神仙也跨越不了的。 他應該高興,但事實是,他很難過,心裡萬般不舍。 不自覺地,他探過身子去抓那方手絹。 眼看他的手指就要碰到它,又差一點點,錯了開去。 「給我回來……」他把所有力氣都用在這一撲上了。隨即,他發現自己的手指抓到了手絹,將它纏到腕上。但他的身子也失去控制,不停地往下落、一直一直向下墜…… 「三公子——」袁尚喜淒厲的呼喊遠遠傳來,天地間彷佛都能感受她的悲哀,不知不覺,雨落得更大、更密、更急。 當金陽照耀大地,雨終於停了,但袁尚喜心裡的烏雲卻始終沒散。 她已經在昨夜與柳嘯月分離的地方找了幾個時辰,也沒找到人,難道真的被上石淹沒了?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半點瞧不出曾經的蒼鬱靈秀。 袁尚喜心很涼,但她不想放棄。「三公子,你在哪裡?三公子——」 金多寶很想告訴她,在那種情況下,柳嘯月不可能活著了,但看袁尚喜蒼白憔悴的臉,她又說不出口了。 金陽從東邊的天際一路爬到正中,烈烈金芒曬得人頭暈腦脹。 袁尚喜晃了晃,大半天滴水未進,讓她身子有些發軟。 金多寶早就受不了,去找東西吃了。 袁尚喜極力忍耐身體的不適。「三公——咳咳咳——」喉嚨好痛,像久旱的大地,快乾裂了。 她抿抿唇,嘗到一點鹹腥,嘴唇不知何時已幹破了皮、滲出鮮血。 「你先吃點東西再找吧!」忽然,金多寶拿了顆野果給她。 袁尚喜接過來,沙啞地道了聲謝。果實的汁液潤過喉嚨,她又有力氣喊了。 「三公子,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三公子……咳咳咳……」喉嚨還是不舒服,但她沒有放棄。「三公子、三公子……」 金多寶抓抓頭髮,跟在她身後,真的很想叫她算了,可幾次開口,見到袁尚喜執著的眼神後,又把話吞回去。 「唉,我說,三公子若被土石淹沒,你這樣喊,他是聽不見的,我們不如在這附近挖一挖,還比較有可能找到他。」 但袁尚喜就是不肯把目標轉向地面。因為那樣挖出來的,十成十足屍首,不是人。 她不要柳嘯月死,只要不見屍身,她永遠都相信柳嘯月還活著。 「三公子、三公子……」她只當沒聽見金多寶的話,繼續找人。 「怎麼這樣固執?」是人,總有生老病死,金多寶不以為人們強求,就可以改變天道。雖然柳嘯月救了她,她也很戚激他,倘使他有幸逃出生天,她想…… 「我發誓,以後你找我做事,我都不收錢。」 但是,她不想把心力都浪費在這種無用工上。「你不挖,我挖!」 她以為,只要找到柳嘯月的屍體,袁尚喜也該死心了,可她不知道有一種感情叫生死相許。 袁尚喜就是性子倔,她喜歡柳嘯月,不求他回報,只願他幸福,那是不管時空如何改變,也不會有異樣的威情。 金多寶找了根斷枝,開始挖掘地面。 「你幹什麼?」袁尚喜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樹枝。 「找三公子啊!」 「他不可能在那裡。」 「你又沒挖過,你怎麼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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