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老公接招 >


  「那種出生不明的女人,沒資格生我風家的子孫!」才處理完兒子的風流韻事自外歸來的風父,一聽到三樓傳來的喧嚷,氣得臉都黑了。「我告訴你,你要再給老子丟這種臉,我就把你逐出家門,一毛錢都不給你!」

  風江突然止了淚,滿布血絲的瞳眸飆射出凍人寒光。「你以為我會在乎?」

  「江兒!」這樣狂傲、叛逆的言語驚得風母倒吸口涼氣。「老爺,孩子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別怪他。」

  「他小?都十八了,不長進就是不長進!」風父咬牙切齒,氣得全身發抖。他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打開鐵窗,指著另一邊的落地窗。「有本事你就給我從這裡跳下去,出去了,就不准再回來!」

  風江冷冷一笑,二話不說沖向陽臺,頎長的身軀化成一道彎弧飛出屋子,落入狂風暴雨中。

  「江兒——」風母一時受不住刺激昏了過去。

  風父軟了身子癱倒在地,愛之深、責之切啊!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那樣的高傲不群、意氣風發,教他怎能不珍若心中寶,進而想給他最好的,以栽培他成就不凡;可怎麼想得到竟會造成這樣的僵局?

  「還不快去把少爺找回來!」他一句怒吼,十幾名護衛忙奔出門尋找他們那衝動離家的少爺。

  風江從三樓跳下,換成一般人怕不早跌斷了頸子,但他自幼熟練防身術,以手護頭,在半空中翻了一圈,只是摔脫臼了右臂,也算是順利落地。

  脫臼的右臂傳來陣陣痛人心扉的巨疼,但好不容易才逃出鐵窗,愛人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也沒心治傷,捧著傷臂,就急匆匆地往海邊貨櫃屋跑。

  出生貧寒的絲芮一直住在這種違建中,可儘管日子過得苦,她天生純良溫婉的氣質卻絲毫未受惡劣環境所污染,像朵出產脫俗的野百合,嬌柔多姿。

  大學開學典禮那一天,他一眼就愛上了她;接著她好學不倦的毅力、不為困苦生活所屈折的志氣、善體人意的溫柔……一點一滴加深了他對她的情。

  這朵美絕塵寰的百合花滌盡了他那顆出生豪門、看遍世間炎涼、勾心鬥角、黑暗陰晦的心靈。

  他愛她愛入了骨髓,而今只怨他力量不夠,無法給她一處遮風避雨的安全所在,他無能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絲芮——」貨櫃屋的門開著,裡頭空無一人。

  颱風來襲,呼嘯的狂風卷起濤天巨浪,滿天烏雲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一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趙重。

  「絲芮!」他沿著海岸來回搜尋著,利如刀刃的狂風吹得人肌膚生疼,不論他如何大聲嘶吼,幾乎喊出血來,聲音依然一下子就被強風吹散了。

  一條白色的絲巾驀然晃過眼簾,那種閃著耀眼銀光的顏色是他所熟悉的。

  絲巾隨著拍岸巨浪卷上卷下,風江沖過去拾起它,它被卡在岩石間,因此未被海浪卷走,然而絲巾的主人呢?

  「絲芮——」轟!一聲巨雷打下;彷佛間,他看到愛人在海底對他揮著手,她清麗的眼眸裡充滿淒然的淚珠,她是來與他訣別的。「不,不要離開我,絲芮,等等我!」悲哀的絕望攫住了他的靈魂,他沒有多想躍身投入了她的懷抱……

  「絲芮!」無聲的呐喊在他體內翻騰著,把血書緊貼在胸膛,風江全身的血液都在為尋回愛人而騷動著。

  這一次他一定要捉緊她,再不放任她離開他的生命了。

  十年的相思可以把一個無知兼無用的大男孩,磨練成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過去,為了尋她,他盡拋學商、經商的經歷,一徑兒投入情報界,以為只要一天沒發現她的屍體,他的夢想就不算破碎。

  如今卻是為了留下她,他激活了經營十年的人脈,打開計算機,輸入密碼,只要「聶晌融」這個名字是真的,他就有辦法查出她的所有資料,證明「聶晌融」就是「嚴絲芮」,他會重新得回她的!

  半夜兩點了,風江健碩沉穩的身影依然在信息室裡忙碌著,他身上擁有某種安定人心的氣質,晌融癡迷地看著,感覺他溫暖的光熱正在驅除她體內陰森恐怖的噩夢。

  她情不自禁想要接近他,就像飛蛾撲火般一意地朝光源接近。

  風江被一陣突起的腳步聲嚇了一跳,轉過頭來。「聶小姐。」他噴出口裡吞咽到一半的咖啡,趕緊關上計算機屏幕。「你怎麼來了?」可千萬別教她發現他在調查她才好!

  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就是他現在這副模樣啦!晌融心思一轉,隨即明瞭他的慌張起源於他方才正在調查她的來歷。

  太辛苦了,都半夜兩點他還不放棄。她考慮著該用什麼辦法阻止他挖出她的祖宗八代事,並且從他嘴裡探出當代有名的殺手資料?

  「我起來上廁所,看到這裡有燈光。」她露出一抹純潔無害的微笑。「風先生在忙啊?熬夜對身體不好哦!」

  風江為她的溫柔大受感動;想當年,「絲芮」也是這般體貼、關懷他的。

  「你……可以別叫我風先生嗎?」他想聽她叫他「風」,用她特有嬌柔綿軟的嗓音為兩人中斷了十年的戀情重新搭起橋樑。

  「嗯!」她顰蹙起娥眉。「那叫你風江好嗎?」

  不是「風」……他有些失望,但她已經不是十年前的「絲芮」了,他也無權逼迫她。一個晚上的調查終結于「聶氏企業」,發現她還是一家中型企業的經營者呢!

  她有父有母,名字真的就叫「聶晌融」,她沒有撒謊。

  但風江並未就此放棄,他是個執著的人,既然認定了她,就非得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不可。

  他有預感,事情將不會那麼容易結束,她身上一定還藏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我可不可以也叫你的名字?」他期盼接近她、瞭解她。

  「可以呀!」她毫無芥蒂地笑著。「爸、媽、朋友們都叫我晌融,你也這麼叫我吧!」

  「晌融。」風江望著她的眼輕喚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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