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藍服紳士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還不滾?」郝樞啟霸道地砸了他的相機,同時將他踢出舞臺後方的休息區,「別再讓我看見你!」

  那記者似乎被嚇到了,連滾帶爬逃了開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對郝樞啟嗚嗚地抗議個不停,惹得他心火更盛,隨手拎起一張椅子就朝手下敗將砸去。

  「你的脾氣很大嘛!」身後,水如新瞧著他發飆,對他如此緊張的反應相當滿意。這顯示了他從未遺忘過她,甚且……還愛著她。

  「任何人都不會對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有好臉色!」他轉身,狂烈的怒火自眼中射出。

  「你說什麼?」他竟相信那種八卦流言,王八蛋!

  「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還用得著別人說明嗎?」想到她變心愛上了別人,他就氣得心臟幾乎爆裂。

  「我什麼也沒做,所以什麼也不清楚。郝樞啟,你是瘋狗嗎?見人就亂咬!」枉費她拒絕了一大票追求者,一心惦著他,他卻如此冤枉她,真是太不值了!

  「無風不起浪,你要真循規蹈矩,謠言要從何而起?」他被嫉妒沖昏頭了。

  而水如新則是氣死了。他存心誣衊她,她還有何好解釋的?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循規蹈矩?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就算交一百個男朋友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你……」他想不到她會承認,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好,日後咱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做人還是忠厚一點兒好,做第三者搶人丈夫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臉色一瞬間轉紅又轉白:「我也奉勸你一句,做人要懂得留口德,胡言亂語死後是要下地獄的,哼!」邁著重重的腳步,水如新忿忿地轉身離開休息區。

  現在獨留郝樞啟,憤怒與不安同時攫住他的身心。

  「你實在很過分。」一個瘦小的女人悄無聲息地接近他身邊,是的黃意。

  他一臉愕然望著她。他們不相識吧?

  「你是沒見過我。」時黃意看透他的心思,「不過我常常在如新的皮包裡瞧見你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你。」

  「她帶著我的照片?」他不敢相信,心中驚喜交加,「為什麼?」

  「當練飛鏢的靶子,你覺得如何?」她挑眉,沒見過這麼自大又愚蠢的男人,受不了!

  「啊?」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嗟!」時黃意確定與他談不出個結果來,轉身離開,不想浪費唇舌了。

  郝瞘啟莫名其妙被虧一頓,直覺與法國犯了沖,才會每次回來,都被傷得體無完膚,總要休養好久,才能補回破碎的身心。

  「她很難纏對不對?」柳揚搖頭拍上他的肩。

  郝樞啟再一次被嚇到:「你怎麼在這裡?」

  「我……」他搔搔頭,一臉尷尬。

  郝樞啟望著好友為難不安的神情,心中頓有所悟。

  「你一直與如新保持聯絡?」

  柳揚低下頭,壓根兒不敢望向他指責的雙眸。

  「你背叛我!」原來他一直被耍得團團轉,可恨啊!

  「樞啟,你這話說得也太重了吧!」

  「你幫著她戲耍我還有臉來見我?」

  「我們哪有耍你?」柳揚嚇了一大跳。這罪可重了!「嫂子想創業,找我做法律顧問,我不想她被騙,所以偶爾幫她瞭解一下合約書,這能叫『耍』嗎?」

  「可你卻沒有告訴我。」每一個人都瞞他,怎麼?他是鬼不成,叫人人對他退避三舍?

  「哎,這你可冤枉我了!不是我不說,而是……這幾年你又沒問我!」

  「你——」的確,因為發生了太多事,使他無暇顧及其他,但柳揚知曉他記掛水如新,應該主動告訴他啊!

  「樞啟啊!沒有提點你是我不對,可是你的脾氣越來越糟,叫人不敢輕觸其鋒也是不爭的事實啊!」

  「原來你是怕得不敢來找我啊?那你現在又來幹麼呢?!」郝樞啟冷笑地推開他。如果朋友做得這麼難過,那不用做了嘛!

  「唉,我……我是想告訴你,你真的冤枉嫂子了,這幾年她在法國日子過得比修行僧還清白,絕對沒有跟人亂來,她還是愛你的……」柳揚迫在他身後,「你有沒有聽見?」

  郝樞啟沒有回頭:「那又如何?我們已離婚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惡!偏偏他還惦著她不放,太沒用了。

  「你們明明都還愛著對方,為什麼不各退一步複合呢?」

  郝樞啟頓了下腳步。他以為他不想複合嗎?是她不要啊!

  「不肯回家的人是她。」

  「因為你沒有真正承認她啊!」本來柳揚也不懂,水如新放棄好命的少奶奶不做,究竟在執著些什麼?直到最近,被時黃意日夜嘲諷的,他才漸漸開了竅,這兩個女人要求的從來不是富貴榮華,她們想要的是心上人的認可,承認她們確有能力與男人們立在同等地位上,成為可以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

  說實話,以前他覺得這樣的女人是麻煩,而愛上此等佳麗的男人則是自找麻煩,女人還是笨笨地依靠男人才可愛。

  可是當他真正見識到聰慧女子發光發熱的燦爛模樣後,他也不知不覺被吸引了,跟她們談話是一種享受、相處則充滿了興味,她們或許有些難纏,但絕對能帶給你一種無與倫比的生活樂趣。

  「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還需要我的承認嗎?」冷硬的話落下後,郝樞啟不再留戀地步離了舞臺後方。對於水如新的心思依然一知半解,但重重的不滿卻不停地湧出。他們到底要他做到什麼程度才夠?拼了半生的老命,還滿足不了所有人嗎?

  犧牲奉獻到了盡頭,終也發現了失落,只是癥結在哪裡?他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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