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藍服紳士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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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揚,你不要在我面前轉好不好?煩死了!」他怒吼。 「我是在為你擔心耶!」柳揚反駁。 「你轉得我都不能靜下心想辦法了。」他豁地轉身,不意卻撞上捧了一堆書正準備回家的水如新。 「哇!」她嚇了一跳,滿懷的書掉了一地,「郝樞啟,又是你這混賬!」 「如新同學!」柳揚趕緊跑過去幫她撿起地上的書。「你別怪他,他是被穆瑰凝逼急了才會這樣。」 「他活該!」以前他老愛取笑她的相親史,現在風水輪流轉,倒黴的箭射中他了吧!所以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一點兒都不同情他。 「哈哈哈……」郝樞啟卻在那一撞之下,靈感泉湧,他有辦法叫穆瑰凝主動提出拒絕了,「穆瑰凝,你想跟我鬥,下輩子吧!」他大笑著,轉身去安排陷阱害敵了。 「他有辦法單方面拒絕相親!」水如新雙眼發出精柔、好奇的亮光,「這種事……可能嗎?」 「樞啟很聰明,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柳揚為好友辯駁。 這一點水如新倒提不出異議,畢竟郝樞啟的聰明才智她是見識過的,不然怎會每回考試都將她打得灰頭土臉呢? 「我去看看好戲。」順手將懷裡的書反塞進柳揚手中,「這些麻煩你幫我還給圖書館。」她要去見識一下郝樞啟的鬼才,順便學幾招拒絕術好用在逼婚日盛的父母身上。 *** 水如新的臉色不大好,陰鷙深沉得像是去參加葬禮,而非相親宴。 因為那一天她不僅沒能從郝樞啟身上挖出拒絕相親的辦法,還被穆瑰凝堵了一下午,還威脅她:郝樞啟是穆大小姐看中的人,水如新別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拜託噢!誰是癩蛤蟆了?她自己嗎? 水如新一想到那個空有外表的大花癡就反胃;與她生為同性別,是她今生最大的恥辱!可說也奇怪,穆瑰凝怎會以為她與郝樞啟有私情呢?他們就像火與火藥一般,一碰就炸耶! 雖然……呃!她也無法否認,在一票十來歲、意氣飛揚的年輕人中,郝樞啟硬是比同齡人多了分成熟、穩重感。 他很聰明,教授上的課不管多難,他都能聽一遍就瞭解其意,而且他一天到晚打工,也沒見他翻過書,還能每回考試都名列榜首,簡直叫人嫉妒到天邊去了! 「如新!」母親含責的低語打斷她漫遊的思緒。 「啊……」猛然回過神,才很不幸地憶起自己正在相親,趕緊勾起一抹微弱的笑容回應。 「劄奇先生在問你話呢!」水父不悅地提醒她。 「哦!」除了笑!她別無所表。拜託,她又不懂得阿拉伯話,他們指望她與對方玩比手劃腳的遊戲嗎? 母親推了她一下,示意她開口,說什麼都沒關係啦!反正也沒人指望她能說出什麼金科玉律。 「我……」她嘴巴才張,想說些什麼。 劄奇就揮了揮手,嘰哩咕嚕冒出一串阿拉伯語。 他的隨身翻譯立刻盡職地開口:「劄奇先生說:女人根本不懂事,還是少開口好,靜靜聽男人說話是女人應備的美德。」 水如新芙蓉般的嬌顏迅速漲紅,本來就看這癡肥臃腫的男人不順眼了,現在更討厭他的大男人主義。 「超、級、大、沙、豬!」故意用她從同學那兒學來的閩南語罵了他一句,對面四人面面相覷,都聽不懂她說了些什麼。 背後卻傳來一陣悶笑聲。她訝異地回過頭,竟瞧見郝樞啟齜牙咧嘴的大鬼臉正沖著她而來。 「你——」不敢相信!他也在這家咖啡廳相親,而且……上天明鑒,那傢伙簡直走了狗屎運!準時赴會的只有校長和穆教授,女主角竟缺席,難怪他有閒情逸致捉弄她。 「穆大小姐呢?」她壓低聲音問了句。 「她永遠也來不了了。」他笑得十足地促狹。 「你把人家給謀財害命了?」她挑高一邊眉峰。 「拜託喔!該被謀財害命的是你對面那個糟老頭,七老八十了還想娶幼妻,小心得到馬上風,一命嗚呼!不過……」他壞壞地摸著鼻尖。 「不過怎麼樣啊?」她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 「你與他倒有夫妻臉,瞧,那眉兒、眼兒多像啊!」 她抖手賞他一記腦括子:「白癡!那是我老爸!當然像啊!」 「啊!」他瞠目結舌,「這麼說來……你的對象該不會是那個阿拉伯人吧?」 「是又如何?」她握了握拳準備著,他要敢再出言不遜,就送他一記黑輪去。 「那傢伙有老婆了耶!你要當人家的情婦嗎!」 她臉色驀地大變:「你怎麼知道?」 「他叫劄奇,阿拉伯有名的石油大王,信奉回教,家裡已有三個老婆,而且侍妾多不勝數。」他翻翻白眼,「那傢伙的好色國際知名,每一本八卦雜誌都有寫,你沒看過嗎?」 她猛然站了起來。「我要看過還會在這裡受侮辱嗎?」 「如新——」水家老爺、夫人見她突然怒髮衝冠地站起身,都大吃了一驚。 「爸、媽,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介紹一個有老婆的人給我,擺明瞭要我去做人家的情婦嘛!」她心口的火直冒了十丈高。「有沒有搞錯——我的身價就這麼低,只能做小?」 「胡說!」水父瞪大了眼,「回教國家准許娶四個老婆,劄奇先生雖已有三個妻子,但他說過會娶你當正妻,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 不滿……哼!八百年前的水家女人或許會同意這種說法;畢竟水家一門的富貴就是靠一個人宮封妃的女子帶來的。 可是現在呢?她讀了書、有了知識,已有能力獨自謀生,她為什麼還不能飛往一心嚮往的廣闊天地,卻得為了家人的富貴犧牲一輩子的幸福? 「要我與人共用丈夫門兒都沒有!」水如新推開椅子,逕自跑了出去。 「如新同學!」郝樞啟見她莽撞地沖出咖啡廳,憂急地跟在她身後離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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