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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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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禦史,一日不見,你似乎又憔悴三分。」太子的笑如尺量,恰如其分地美。 花想容卻想起席今朝對他的形容——一尾縮在牆角、準備擇人而噬的毒蛇。 席今朝平常怪裡怪氣的,看似遲鈍,但在檢閱人性方面倒是別具心思。 一想到他,她不耐煩的眸光裡閃過一抹暖意。 太子卻誤以為這是她對自己改觀,上前一步,作勢拉她的手。 花想容急速後退,好像他身上帶了毒。但席今朝那樣以毒聞名的江湖人士,她反而不怕。 「見過殿下千歲,下官公務在身,恕下官告辭。」也不必人喊「平身」,她盡到了禮儀,轉身便跑。 「花禦史留步。」太子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拒絕的。他揮揮手,要那四個護衛退下。 護衛們的目光轉向花想容。他們跟隨她久了,多多少少都染上一些盡忠職守、不懼上官的氣質。 太子臉色一暗。他不喜歡無法受他掌控的人。 花想容深思,老跟太子這麼糾纏也不是辦法,或許是到攤牌的時候了。 她點頭,讓護衛們退下,舉步迎向太子。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看著她。要論美貌,巡按水無豔堪稱朝中第一人,但他卻在花想容身上耗費了無數心思,起初是為了討好太后,因她與太后情同母女,他希望借助兩人的關係,讓太后別再整天盯著他、找他麻煩。 可漸漸地,他有了自己的勢力,就算太后為難他,他也能自保,繼續追求她,只是為了那句——得花想容者,得天下。 他的野心不僅止于尚善國,他要的是四海夷服、萬邦來朝。如今,他的目標越來越近了,所以更需要花想容,要這個號稱受過天地祝福的女人助他更進一步。 當然,她也可能拒絕,真到了那時,為了他的霸業,自然必須犧牲她。總不能讓她投了別的男人來顛覆他的皇位吧? 「花禦史,孤有意上奏父皇,為我倆賜婚,妨意下如何?」 她呆了。「現在?」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太子?竟有如此直接的時候? 「孤鍾情你久矣,實在不願再等了。」 她的腦筋慢慢轉過來,一股怒意湧上的同時,也對他產生了濃濃的鄙夷。太子的皇祖奶奶、母后都在生死存亡中,他卻滿心只顧自己的兒女情長,論到無情,他當數第一。 「下官謝過殿下恩典,但下官不能接受。」 「你不再考慮看看?」他也要想,想是馬上毀了她?還是用強了事? 「下官主意已定,斷不會更改。」她直直望著太子,深紫官服映襯著白暫的面容,更襯出她深刻五官上的決絕。她的人就像一團火,一團熊熊燃燒、熾熱無比的烈焰。 太子身子一顫。這樣一個人驚才絕豔的女子,輕易毀掉真可惜—— 「孤可以給你母儀天下的位置。」他終於決定用強。 花想容只覺他身上飄來一陣淡淡的香氣,帶著如蜜般的甘甜,和鮮血的微腥。 她心神一緊,顧不得犯上的罪名,反掌擊向太子,卻想不到他功擬雙拳,硬生生擋住了她的攻擊。 原來他會武功,而且很厲害,卻一直在她面前裝弱。她上當了! 感覺功力一點一滴流失的時候,她不再戀戰,轉身就跑。 太子已經準備好和她相鬥百招,將她生擒掌下,畢竟花想容以衝動、耿直聞名,這樣一個人怎會怯戰逃跑?但她卻逃得比飛更快,他追過兩座宮殿,已不見她的蹤影。 「可惡!」他一掌打斷道旁一株碗口粗的樹木。一名偶然經過的小太監瞧見,他冷哼一聲,重若千鈞的拳頭立刻打碎了對方喉頭。 花想容拼命地跑,覺得功力越散越快,腦子也開始迷糊起來,眼前那些景物漸漸扭曲,她卻不敢停下腳步。 她不知道哪裡可以安全地休息,什麼人會救她,她常常出入禁宮,幾乎認識每一個宮妃、內侍、宮女和侍衛,但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太子到底在她身上做了什麼事?她衰弱得快跑不動了。 她一身官袍已被汗水浸濕。怎麼辦? 模模糊糊的,一條黑色的身影浮現在她迷茫昏眩的腦海中。 席今朝——他們認識的時日不長,他既不可親,也不可愛,還不太愛說話,她對他印象最深刻的只有那雙清澈明亮、宛如山澗冷泉的眸子,但值此性命交關的時候,她卻有種直覺——偌大禁宮,只有他能救她…… 席今朝看著突然闖進他房裡的花想容,她狼狽不已,官帽歪斜、紫衣淩亂,向來白皙如玉的臉龐染著淡淡蒼白。 她中毒是不告而入他房內的代價,他可是毒尊,住的地方怎麼可能不動一點手腳? 他揚手彈出一點粉末,解去她身上的毒。 「我給你配點藥吧!下次你再進來,就不會中毒了。」幸好這房裡沒有其它人,否則都以為毒尊是個溫和可親的大好人了。天可憐見,席今朝對那些擅闖他地盤而中毒的人從來只有一句「活該」,導致他凶名滿天下。 花想容喘著,深褐色的眼眸看著他。「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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