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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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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一切終於落寞。 卓不凡使計引太子入後山,點燃炸藥,轟塌半座谷地,不僅葬送太子大半勢力,也讓他自己和太子一同長埋黃土。 而曹天嬌死守皇宮,戰至一兵一卒,最後彈盡糧絕,不得已親引敵軍至皇宮最神秘的禁地「藏經閣」,使內侍以火炮轟樓,與敵軍玉石但焚。 皇上有感鬼穀眾人的犧牲,開太恩、告太廟,特赦了天威將軍孫不平,兒此而後,孫氏一脈、還有鬼穀所有的人,不管他們先祖是否犯罪或受冤枉,都恢復清白之身。 今日,鬼穀僅存的人齊聚這片谷地。可其實,爆炸過後,這裡已經真真正正變成一塊平地,再不復往日的雲霧煙霞、與世隔絕。 他們人人三炷清香,一告天威將軍,大冤得解,二慰卓不凡、曹天嬌和所有陣亡者西方好走,三祈尚善國從此刀兵不興,國泰民安。 祝祭完畢,人潮漸散,只有席今朝和花想容留下來。 大難過後,他成了孫氏僅存的血脈,他要在這裡為所有身亡的族人修一座大墳。花想容是他的妻子,自然要幫他。 「聽說皇上已經認了寬兒,還立小王爺做太子,並由你、水大人和蘇名捕負責教導,你不回京可以嗎?」 「我已經上表辭官了,皇上雖未應准,卻許了我一年的假。」花想容拉住他的手。「這段時間,我都要陪著你。」 席今朝順勢一拉,將她摟進懷裡,望著山坡上那一個又一個隆起的土堆。逝者雖已黃土深埋,但生者的回憶卻永不停止。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卓不凡和曹天嬌的墳塋上。可歎他兩人連屍身都找不到,只能立個衣冠塚。 「今朝,我最近一直在想,卓先生讓你代他給孫將軍上香,是不是早料到今日這個結局?」她問。 席今朝走到垃前,跪了下去,看著墓碑,回想守穀最後幾日,卓不凡古怪的言行。 「大師兄說,他早注意到有人暗中破壞穀後的機關,特別留心,卻發現動手腳的是二師兄。他不相信二師兄會背叛,便暗中跟蹤他。我們出戰不久,二師兄點了寬兒的穴道,將他和小王爺丟到地窟裡,然後一個人上了後山。大師兄尾隨在後,卻露了行藏,被他制伏。等大師兄運功解開穴道,二師兄已經引燃炸藥,他來不及阻止……」他眼眶含淚。「我也不明白二師兄為何要布這個局?他是幾時開始設計的?太子怎麼就輕易相信他,掉入他的陷阱裡?但我曉得一件事,二師兄早有犧牲自己、成全大家的打算。」 花想容跪在他身邊,安慰他。「無論如何,二師兄總算終結了孫氏一門的悲劇,從此,孫家永成尚善國最大功臣。」 「二師兄想必不願做功臣吧!我記得小時同門學藝,師父問過我們,長大後想幹什麼?二師兄的願望是找齊古今中外醫書,尋個無人之處,讀上一輩子。」如今想來才明白,卓不凡早有遁世的念頭。這也許跟他自小便背負孫氏遺族之名,身心但疲有關。 「那你呢?你的心願又是什麼?」 「我……」席今朝看著她,一點溫柔突破悲傷,放出光芒。「我想待在一個有你,又可以讓我制毒煉毒的地方。」 她螓首輕輕地埋進他懷裡。 他擁著她,吐了好長一口氣。「等我把這裡完全整理好,我們就回京吧!你心裡應該是放不下寬兒和小王爺的,我也想他們,不必等一年,頂多三個月,我們——」 她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你知道皇上沒准我辭官吧?」 「你剛才說了。」 她眨眼,笑得慧黠。「那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把官印和官服都委託大師嫂,遞還皇上了。」 「一直以來,你總說,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依歸,遷就我、陪伴我,現在該換我來陪你了。」 他拉下她的手。「可我待在哪裡都無所謂的。」 她白皙的手指畫過他清俊的眉眼,刀削斧刻般的鼻子,那薄薄的、稍微上彎的嘴。 她記得,他以前的氣色不是這樣,他曾經很健康,臉色紅潤、五官俊秀,但現在,傷上加傷,他不僅失了美好的氣色,夜裡睡了,身子還常常冷得像冰。 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她知道,他的身體耗損太大了,需要待在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調養,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他才能恢復如昔。 所以她不要他住在爾虞我詐的京城裡,再陪她去蹚那浮潛宦海。 「朝廷裡的官不止我一個,有資格做太子太傅的,放眼尚善國,更是多如繁星,但能做你妻子、與你攜手一世的,只有我。」花想容捧著他的臉,好像捧著世上最珍責的寶貝。「我現在只想好好陪著你,我們一起修這裡的墳,或者再刻幾塊碑,把這裡曾發生的事一一記錄下來。當然,我們還要種很多你喜歡的毒草,蓋一間大大的煉丹房,讓你隨時想制毒都沒問題。」 「那你呢?這樣平淡的生活,你會很悶。」 「我想學醫。穀裡有很多醫書,我一天學一點,就不問了。」 是為了照顧他嗎?可生命中,完全沒有自己的興趣,還是無聊的。 「想客,我希望你找到真正喜歡的事。」 「那就生幾個孩子吧!」她其實挺喜歡有孩子陪,不過她不太喜歡照顧孩子的麻煩。「你會幫我帶的,是不是?」 席今朝蒼白的臉一瞬間更白了幾分。「幾個?」 「四個怎麼樣?兩男兩女,湊成一雙「好」。」 霎時,他耳畔淨是娃兒的啼哭聲,繞粱三日,不絕於耳。這樣的日子沒有光明啊! 「想容……其實我覺得做官挺好的,可以保護國家、維護正義、替百姓張目,重要的是,你有興趣,所以你不應該輕易辭官,我們還是回京城吧!」 她摸摸他的頭髮,笑了起來。「跟你開玩笑的,你也當真。再說,以前二師兄說過,你催逼精血施毒,耗損身體過重,宜清心寡欲,至少一年內我們不能行房,那我想生孩子,也生不出來!」 席今朝松了口氣,但另一個念頭又同時浮上——他身體總能養好,她再來要生,怎麼辦? 孩子很可愛,但哭聲非常可怕,因此,生與不生,恐怕就是個困擾他一生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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