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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花想容,你死定了——」和尚猙獰著臉,兩隻手掌變成淡金色。這是有名的大力金剛掌。

  「我要死,你也活不了!」她從來是寧折不彎的性子,被逼到極點,她也只會選一條路——玉石俱焚。

  劍光像盛開的秋菊,在最嬌豔之時被凜冽寒風一吹,萬千粉瓣化做漫天飛雪,每一片都是致命的殺機,紛紛然——

  「咦?」那些追兵突然全體栽倒,花想容舞出的劍芒失去目標,漸漸消失在半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她疑惑地跨前幾步,看到每個追兵都是面目青黑、七孔流血而死。

  「難道……」她抬眼,林道的另一端立著一道黑色身影,好像自亙古便立於此地,巍然不凡,既是山嶺堅毅,更如雲絮飄然。

  她的眼前開始模糊,無數的霧氣凝聚成水,化成清淚,滾滾滴落。

  「花想容。」黑影慢慢地走向她。

  鏗,花想容再也握不住手上的劍,任它跌落地面。

  「席今朝……」她伸出手。

  他快步上前,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撫著她的頭髮。

  他沒有問她,為何都到大荒山了,還不發火訊給他?

  但他告訴她:「我來陪你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緊他的腰,放聲大哭。

  密林深處,熊熊焰火旁,一對男女並肩而坐,一個小嬰兒躺在他們中間,正吮著大拇指入睡。

  席今朝手上轉著烤魚,每熟一尾,便遞給花想容。

  花想容狼吞虎嚥地嚼著鮮嫩魚肉。「好吃,好吃,我好久沒吃過熱食了。」逃亡路途苦,怕被發現,她一路潛行匿跡,喝的是泉水、啃的是野果。

  他看看她腳邊丟的四根木叉,再瞧瞧火上剩下的兩尾魚,似乎不太夠。

  「我再去捉幾條魚。」他站起身。

  花想容拉住他的手。「我把剩下兩條吃完——呃,我忘了你還沒吃,不然……」她摸摸肚子,七分飽了。「我去捉好了。」

  「不必了,我不餓。」一月不見,他寢食難安,如今再見,他覺得心滿意足,果真像人說的,有情飲水飽。

  「真的不餓?」

  席今朝點頭。

  她也不客氣了,繼續吃。「對了,你怎麼突然出穀?」她想,要不要連累他,就看天意。他若有事待辦,她便隱瞞自己的麻煩,放他走。否則,就當老天有意將他們牽在一起,她便大大方方賴上他。

  「我來找你。」

  她差點噎住。「你知道我有麻煩?」

  他把曹天嬌的傳書和顧明日說的江湖傳言講了一遍,花想容正好吃完所有的魚,甩開木叉,開始思索。

  「有什麼不對?」他問。

  「從皇后閉門休養後,我便猜到皇后恐怕被軟禁了。太后和皇上可能都認定了是皇后指使下毒,才會廢掉她。但是……」她歎氣。「我覺得皇后不是兇手,盡力為她周旋,可惜一直找不到證據,皇后還是被廢了。」

  「我聽說皇后賢德,太后病倒後,一應用藥都是皇后親手煎煮、親手端到慈甯宮,除了她,其它人沒機會動手腳——」他說到一半,也覺得不對勁。「把嫌疑往自個兒身上推,這樣的犯人未免愚蠢。」

  「可皇后自己也中毒了,皇上會想,是不是皇后故作姿態?於是皇后的嫌疑更大。」這件案子她查了很久,諸多推論在心頭,但迄今,還沒有哪個答案能完全說服她。「你說這像不像是個圈,兜來轉去,箭頭總是指向皇后。」

  他對查案不熟,但他知道一件事。「凡人做事都有目的。若是皇后下毒,圖的是什麼?」

  「這正是我最疑惑的。皇后母儀天下、兒子受封太子,她已尊貴至極,何苦再招是非?」

  他也不明白,他跟皇宮裡的人不熟,厘不清那些利益情仇。

  花想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頭緒,只得暫時放下。

  「你這次出來,除了找我,還有其它事嗎?」

  席今朝搖頭。「只想找你。」

  「喔。」她低頭,心裡泛起一絲甜。「那……陪我走一趟京城如何?」雖已打定主意「連累」他,還是要客氣地問一句。

  「好。」他應得很乾脆。

  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你不問我去京城幹什麼?」

  「那不重要。」

  「什麼才重要?」他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實在也讓她擔心。

  他語氣平常。「有你陪著。」

  「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她大眼眨了眨,不敢相信渴望許久的答案這麼輕易就得到了,忍不住想再確定一遍。

  「我想陪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這是不是說……」她有些緊張、有些害羞。「你……你也喜歡我?」

  席今朝偏頭看她。「很喜歡。」有其她現在酡紅欲醉的粉臉,他越看越愛。

  「你再說一遍。」她興奮得有點暈,沒聽清楚他的話。

  「我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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