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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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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離開嘯天王爺統領的「黑騎軍」,四處拜師學藝,並在藝成後加入了「六扇門」,嘯天王爺大怒,數次上奏請求皇上解散「六扇門」,但太子殿下進言幫了他。 為了證明自己不若父王的殘酷,他保持著一雙乾淨的手、從不沾染血腥,不論那罪犯如何難纏,他寧可多費些功夫與其鬥智,也不傷人、不殺人。 他做得很好,漸漸地,連皇上也對他投注了信任,賞他「斬惡玉令」,允許他巡狩天下、先斬後奏。他靠自己的手掙出了一片天,如今人人稱呼他為——天下第一名捕。 而在他過得如此好的時刻,嘯天王爺又想故計重施介入他的生活、控制他,他怎麼可能賦予他那種權力?別作夢了。 他不會聽命回去嘯天王府的,絕不! 宮良大大地歎了口氣。「頭兒,不管您跟嘯天王爺之間有什麼問題,他總是您的生父,難道你們要互相仇視一輩子……啊!慢著,您堅持娶段姑娘為妻,該不會是為了氣嘯天王爺吧?」 「胡扯!」皇淩塵輕哼了聲。「我娶段姑娘是因為我對她有責任,而且我欣賞她。」 「一名孤女兼騙子?!」宮良才不信。「對您有意思的名門千金、大家閨秀像天上的星辰那樣多,每一個都比段姑娘美麗溫柔。您連她們都看不上眼了,又怎麼可能去欣賞一名潑辣的悍姑娘?」 「就因為段姑娘夠潑辣、夠強悍,我才欣賞她啊!」言語間,皇淩塵原就爽朗清和的五官線條愈加溫柔得像要滿出水來。 宮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太詭異了,天下間怎麼可能有男人不愛嬌柔的解語花,偏獨鐘兇惡的母老虎,除非那人瘋了;而此刻的皇淩塵還正常嗎?非常值得懷疑。 想不到他真的趕回來了,看著這將在今晚成為她夫婿的男人,段虹心頭真有說不出的緊張。雖早已答應嫁給他,但她還是不習慣有個夫婿有感覺。每逢夜半無人之際,她總會忍不住到大堂上跪求土地爺爺保佑皇淩塵此去京城就留在那兒別再回來了……可顯然土地爺爺並無意思成全她的心願。 皇淩塵跨著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身的風塵僕僕。「你的傷好了嗎?」 「呃……差不多了。」她僵硬地一笑,不自禁後退一大步。瞧他滿臉風霜的,她不由得在心裡嘀咕:若路程太趕,他可以晚幾天再回來嘛!多給她幾日喘息的空間,何必非得執著於今晚拜堂不可? 「我從京裡給你帶了傷藥回來。」他取出一隻木盆送到她面前。 「傷藥。」她接過藥盒打開一看,透明的藥膏、清香撲鼻。「這藥……不便宜吧!」 「還好。」他才不在意藥價,只關心她被花老大鞭打的傷痕。那日與她一別,她是處在昏迷中,但她虛弱的嬌顏卻深印在他心底,叫他這一趟京城之行走得憂急難安,滿心只掛著她的傷勢,不知她痊癒了沒? 「還好是多少?五兩?」她猜。 星淩塵愣了下,搖搖頭。 「十兩?」她的心在滴血。 他又搖頭。 「二十兩?」她開始咬牙切齒。 「何必斤斤計較於藥價,能治好你的傷口最重要。大夫告訴我,不論是多嚴重的創傷,一敷此藥,兩日內包你收口, 三日生肌,五日痊癒。如此良藥,即便價值千金亦是值得。」 「價值千金!」她白眼一翻。該死的皇大衰人,她最恨他這一點了,有錢不買些糧食回來放,就會買藥這些鬼藥能夠填飽肚子嗎? 「也許光聽價錢你會覺得很貴,但只要你用上一次,包你讚不絕口。」他說著一大步貼近她身前,大掌撫上她曾經被鞭笞得傷痕累累的背。「不信你用用看就知道。」 她的背背倏然一僵,心臟怦地跳上喉頭。「你在幹什麼?」 他的手正在解她的腰帶。「準備幫你上藥啊!」 「幫我上藥?」她眼睜睜看著腰帶飄落地面,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挨鞭子是很痛的。」他顫著手解開她的外衣,想起年幼時父王每回發怒便會賞他一頓鞭子,那傷至今猶存於地背部,不時隱隱作痛提醒地當時被打得鮮血淋漓的慘狀。因此他才會在會晤完太子後,立刻進皇宮找大醫買這傷藥。他自己的傷已深入骨髓、好不了了,但他絕不讓她嘗到與他同樣的痛。「所以我一定要徹底治療你的鞭傷。」 她呆呆地望著他,以為自己花了眼,竟在他眸底瞧見了深如大海的憐惜與痛楚!他是在心疼她嗎? 他解下了她的外衣,大掌探進她的中衣裡。一陣涼風驀地穿過她半敞的衣裳直透入她的肌膚、招搖起點點雞皮疙瘩。她飛上九重天外的神思霎時被嚇了回來。 「等一下,你怎麼可以脫我衣服?」太壞的習慣了,上回在風陵渡口時他也是這樣,說要幫她療傷就撕裂了她的道袍。她怎麼可以放任這種惡行接二連三地發生?非好好教訓他一頓,警告他,她並非好欺負的不可! 「敷藥不脫衣服要怎麼敷?」他終於瞥見她背上的傷了。雖已經過十日,但扭曲的疤痕依然醜陋地佈滿她背部,瞧得他心痛不已。「只要敷上這傷藥,三日內你的背就叫以完好如初了。」他沾了滿指的藥膏抹上她的背。 「哇——一」那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她背部傷疤的感覺像羽毛拂過鼻端,又酥又麻,慌得她連忙雙手用力一推。 喀啦一聲!皇淩塵沒有被她推離開去,但她腕上的玉鐲卻在不經意間撞上他腰間的長劍登時碎成三截。 「啊、啊、啊——」她眼眶一紅兩行清淚立刻落了下來。「我爹娘留給我的遺物——哇——都是你害的,你杷玉鐲賠給我嗚——」 「我——」冤枉啊!大人,分明是她的玉鐲來掉他的劍,玉鐲才會碎的,怎麼會變成他的錯呢?但她哭得這麼傷心,他也不好跟她分析事理,只好委屈地吞下這指控,耐著性子安慰她。「對不起,我會想辦法幫你將鐲子修好的。」 「怎麼修?碎都碎了。」看著斷成三截的玉鐲,她的心也快碎了。「都是你啦!要不是你欺負我,我的鐲子也不會碎。」 「我欺負你?」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脫我衣服,還敢不承認?」就算是未婚夫妻,沒有拜堂前也不能隨便脫人衣服吧?她又羞又氣,淚流滿面、兩隻小拳頭不停捶打。「登徒子、大色狼!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你了。!」 「好好好!」她都哭成這樣了,他還能怎麼辦。「我出去就是了。」隨手撿起三截碎玉,他想,應該有辦法修補才是。「我會將你的玉鐲修好的,但你也要擦藥好嗎?那傷藥真的很有效, 擦上後你的傷口就不會再熱麻發癢了, 拜託你試試……」 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她氣得使勁將他推出房門。「我不要聽你說話,你滾出去——」 「你聽我說,一定要擦藥……」他還想再勸,無奈房門已經當著他的面用力關上。 段虹坐在房門邊憤怒地拭著滿臉淚痕。「大衰人,每次見到他都沒好事。」瞧瞧她今天吃了多大的虧?身子被他看了大半!連爹娘的遺物都被他的劍撞碎了,這該死的大禍水,可惡到了極點! 擦乾了淚,她跑過去撿起外衫穿上。咦!預料中,粗布衣摩擦傷口所帶來的刺痛怎麼消失了?她不信脫下衣服再重新穿上。真的耶!某部分……就是他幫她上過藥的那些傷口都不熱不癢了,反而有種清涼感,很是舒服;那價值千金的傷藥真的好神! 驚訝中,她想起他的手指在她背部遊移的感覺,一陣火熱轟地沖上頭頂。 「討厭的大色狼!」恨恨地罵了聲,再望向那藥,他可真捨得買……但,全是為了她不是嗎? 她心頭酸酸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雙頰又紅又燙,耳邊盡是他離去前叮囑她上藥的聲音回繞不絕,她忍不住撿起地上的藥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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