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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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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對我那麼過分嗎?」要吐苦水,蘭陵女王肚子裡也積了一堆。「我那麼愛他喔!他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就罷了!他的女人一出問題!他還有臉去找我想辦法耶!」 「那還是小意思!他常常不順心就拿我身上的毛出氣。」他指著自己臉上的眉毛和頭髮。「你看看,把我整治成這樣,我好歹是堂堂一品巡察司耶!將我弄成這副鬼德行,我還要不要出去見人啊?」 「他啊!明明就愛那個柳絕色!又不敢碰人家,就拿我來泄欲,把我當成什麼啦?我總是一國之君,他壓根兒沒將我放在眼裡。」 「他還對我下毒,害我三天三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全身癢得差點兒去撞牆。」 「我陪了他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是照樣翻臉就不認人?還狠心打了我一掌。」 苦水一吐就沒完沒了,最終只有一個結論——天之驕子袁青雷這輩子實在是過得太順暢了,平坦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這世上當真沒有任何事可以挫一挫他的銳氣,就這樣任他耀武揚威一輩子?那天理何在? 兩個被害者越說越是憤慨、當下結成同盟,發誓終有一天,非讓袁青雷重重摔上一跤不可。 第八章 轟隆隆的流水聲,奔騰的瀑布像匹練也似地從天而降,強勁的力道足以劈山裂石。水花四濺中,一道七彩炫麗的虹在潭中建構出一幕超脫世俗的美景。 也許就因為太美了,反而顯得殘忍、沒有人氣。幾乎可以斷定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存活,但柳絕色卻已經在瀑布下坐了四年。 打十四歲那年,她因一時莽撞、與功力超過自己數倍以上的人硬碰硬而招惹來一身嚴重內傷後,袁青雷便打定主意嚴格訓練她,務必改正她容易意氣用事的缺點。 接受流雲瀑布的灌頂,即是袁青雷給她最基礎的課程。 她還記得第一天被丟在瀑布底下的痛苦,大水沖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不過眨眼時間,她整個人便被壓困在潭底,連動一下都無能為力。大口大口的水灌進她嘴裡,擠壓著她的內腑,她無法呼吸,以為大水會硬生生磨碎她的身軀。 結果內傷才好不到幾個時辰,她便又躺回床上,整整病了三天,給夢魘糾纏得痛不欲生。可是袁青雷卻還不肯放過她!只要她能下床!他便又拎著她丟進瀑布,直到她再次病倒!如此周而復始。期間,她幾度哭著想放棄,他卻無視於她的眼淚,一徑兒殘忍到底。 可是也因為他的執著,她終於修練出一身不遜於他的好武藝,足以在瀑布底下穩坐數個時辰了。 袁青雷說!只要她有本事破水而出,要與他一決雌雄當不是難事。但!她可以嗎? 頭頂是重如千斤的大水不停沖刷而下,不論水流的力道有多強勁,她一身高強的內力都足以抗拒到底。 而今天,她覺得體內的真氣流竄又更順暢了。 自丹田處湧出一波緊接著一波源源不斷的內力,一半在對抗大水下消耗了,另一半卻不停地累積著在她體內奔流,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驀地,那多出來的真氣在丹田處彙集成一波濤天巨浪,威脅著要爆出她身軀。 「啊——」悠揚嘹亮的嘯聲似祥鳳嘹嗚,拔尖兒直沖天際,又迂回繚繞於大地之上。 「成功了!」始終守在流雲瀑布旁、為柳絕色護法的袁青雷睜開一雙精亮閃灼的黑眸,明顯的愉悅顯示在他那兩片揚起的唇瓣上。 一條嫩黃色的身影破水而出,劃開整座瀑布!筆直沖向藍天。 一丈、兩丈、三丈……身影直沖了六丈高,頓了一下,叫人以為這便是頂點了,想不到另一聲輕脆的鳳鳴又適時響起,停頓的身影複再沖高兩丈。 目睹此景,袁青雷雙手握拳,興奮得全身發抖。好一個柳絕色!每每令他以為就到此為止了,她卻又再創奇跡,徹底震撼他的心靈;不枉他將她列為人生中最大的對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起初!柳絕色的身影迅疾若流星泄地,但降下來時,她體內充沛的內力卻自然調節,任身軀輕飄如鴻毛,緩緩降落水中。 袁青雷再度頷首。不錯,她若沖得上去,卻得筆直摔下,那也不夠格當他的徒弟了,能上能下方是一流高手。 不過……銳眼一眯,他身形化做一陣輕煙掠向她。 他想幹什麼?柳絕色以為他又不安好心眼,在他接近之初,三掌四腿便攻了過去。 「感激師父教導有方的作法不是這樣的。」他邪笑!側身下腰,輕易地避開了她的攻擊。 「我們不是師徒,是仇人。」他的笑讓她頭皮發麻。 「即便是仇人,對你有恩還是應該謝恩啊!」他大掌往前一撈,鎖住她的腰杆,大大的身體將她整個包了起來。「我教你正確的謝恩方法吧!」說著,他雙唇吻住了她的嘴。 她身子一僵,什麼武功招式都記不起來了,只能依著本能胡亂推抵他的胸膛。 他吻了一會兒,咋咋舌。「在瀑布底下沖了一上午果然有影響,你的唇變得又冰又涼。」 那他可以不要吻啊!她眼眶含淚、羞憤地瞪著他。 「不過我喜歡你的味道。」輕邪的笑容一綻,他在她唇上輕輕地吸了一下!又緩慢地舔吮起來。 彷佛間,有一股電流竄過她背脊。「唔!」她悶哼一聲,抵抗的力道不覺減輕了些許,任他的舌闖過她齒列,糾纏住她的丁香。 舌與舌的廝磨比什麼都刺激,催化得她的身子骨都要酥了。 他滿意地看著她情欲嫣然的秋眸,水靈靈的,像是有一層桃紅色的霧籠罩其間,叫他忍不住又連偷了兩、三個吻。 然後—— 他突然伸出食指點中了她的麻穴!微一使勁兒將她整個人推入水潭裡。 「唔!」樂極生悲,她差點兒淹死在水中。「袁青雷——」可惡!這小人居然使這種卑劣手段暗算她? 柳絕色掙扎著解開麻穴,迅速自潭底浮起,想去找袁青雷算賬。忽然,一件白色外衫從天而降罩住了她的頭。 「不想被太多人看光你的身子就穿好衣服再上來!」袁青雷輕邪的聲音幽幽響起。 「咦?」難道有人躲在這附近偷看她練功?該死!接受瀑布灌頂時,她通常只著一件肚兜與褻褲,雖有袁青雷在身旁,呃……他也是個男人,照常理判斷!她是不該在他面前裸露身子,但打四年前起,他就強硬地逼她如此練功了。四年下來——也沒出過任何岔子,不知不覺間她便忘了要防他了。 可袁青雷是一回事兒,其他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她到底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豈能在人前任意裸身? 手忙腳亂穿好衣裳,她帶著一身的水步出水潭,迎面袁青雷左手、右手分別拎了兩個人,蘭陵女王與顏俊郎。 她悄臉酡紅瞪著他們。再沒知識的人也曉得愉窺人練功是違反武林大忌的,輕者挑斷手腳筋,重則喪命;他們沒事跑來偷看幹麼? 「此處是我蘭陵國的領地,我身為女王,到此一遊有什麼不對?」蘭陵女王說得振振有辭。 無奈袁青雷猛烈的火氣熾熱依然。 「那……那我也是女人啊!女人瞧見女人的身體,有什麼大不了的?」蘭陵女王抗辯的聲音小了點兒。 可惜裒青雷臉上的寒冰還是沒有消融的跡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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