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的羅密歐(21)_董妮

二十一

　　所以知道她力氣不夠，他會主動幫她提東西；她步伐小，走得慢，他會耐心等地；她喜歡男人有紳士風度，上餐廳、坐車子會幫女人拉座位，他也一一照做。

　　可他覺得那跟外不紳士無關，他只是純粹想照顧她，就那麼簡單。

　　「阿力。」她伸手，輕捏了捏他的手臂。「我一直沒問你，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怎麼樣？」

　　「這個……」腦海中浮現一道俏麗的身影。踏著穩健的腳步進入他的辦公室，望著他的時候，眼底閃爍兩簇晶亮的火花，是對夢想的執著。「很緊張、很努力、也很有毅力。」他說。這也是飛揚連鎖超市總經理程力，對國融食品的老闆杜蓉兒最真誠的讚美。

　　「你不覺得我漂亮嗎？」

　　「你吃番茄吃得津律有味時，我覺得你很可愛。」這麼說吧！她是第一個對他的「興趣」給予正面讚賞的人，令他印象深刻。

　　「我看你根本是高興有人誇讚你種的東西棒。」她輕撇嘴，他竟一本正經地點頭。

　　她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阿力真的是一個很喜歡耕種的人。

　　「也罷，你種的東西本來就棒。不過今天，我要給你一個更棒的東西。」她說。

　　「什麼？」

　　「你閉上眼睛，伸出手。」想也不想，他依言照做。

　　他們的相處校式一向是這樣的，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

　　但卻不能說他對她阿依百順，在某些事情上，比如下田，他就很堅持，而她也百分百地配合他。

　　他們從不爭什麼各退一步，兩個人都極力地表現自己，對方能配合就配合，否則，便各行其事。

　　以前當情侶時是這樣，將來結為夫妻，他們也希望在相愛之餘，仍擁有各自的空間，自由到老。

　　阿力突然覺得手指像被什麼東西箍住了，他睜開眼。

　　一枚藍光璀璨的戒指正在他的指上閃爍。

　　「這是？」

　　「結婚成指。」她笑得像個調皮的孩子。

　　「我們買好戒指在我口袋裡啊！」說著，他伸手入懷掏出錦盒，裡頭是一對白金戒。三天前他們在珠寶店一起選的，準備明天結婚時戴。「你什麼時候又買了這一枚？」

　　「這是我私人送的啦！」她害羞地捧起他的臉，送上一個甜蜜蜜的吻。「結婚快樂，還有，生日快樂。我沒給男人買過禮物，也不曉得要買什麼，在選結婚戒指的時候，聽店員說，珠寶不僅漂亮，還具有保值的功能，所以我想……之前你送了我那麼多東西，我也沒什麼表示，既然要結婚了，加上你的生日又快到了，就……一起嘍！你喜歡嗎？」

　　阿力笑了，好滿足、好幸福的樣子。

　　「只要是你送的，我全都喜歡。」溫柔地，他回送一吻。「尤其是這個。」灼熱的呼吸噴向她耳畔。

　　杜蓉兒機伶伶一顫。

　　「蓉兒，我會永遠愛你。」伸出手，他輕柔地舔上她綿軟的唇瓣，一股難以言喻的芳香沖入心底，瞬間，她感動得幾乎落淚。

　　程老爹一直以為程力一輩子都結不了婚了，像他那樣遲鈍、不體貼、又老土的男人，現在有哪個正常女人肯嫁？

　　程老爹早有心理準備，他可能得花一大筆錢替兒子買個新娘。

　　所以，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接到兒子的結婚喜帖。

　　不是開玩笑的，程力真的要結婚了，新娘子是一個叫杜蓉兒的女人。

　　這個杜蓉兒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受得了程力的粗枝大葉？

　　慢著，杜蓉兒是誰其實也不太重要，真正要命的是，為什麼他們會到結婚前一天才接到喜帖？

　　一般來說，結婚不都要先見過雙方家長，訂婚、下聘……最後才是結婚嗎？那些規矩儀式都跑到哪裡去了？

　　程老爹怒不可抑。「這個不肖子，我不會去參加婚禮，我也不承認他們這段婚姻。」

　　程家娘親則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可是我明天約了美容師做護膚，沒空去耶！你們誰有空幫我送個禮，順便道聲恭喜吧！」說完，她瀟灑地走了。從某種意義來說，程家娘親算是程家成員當中最開通的一號人物了。

　　至於程灩，她只是圓睜著一雙眼，興致勃勃的模樣。「居然有女孩子敢嫁大哥，我一定要去瞧瞧熱鬧。」

　　「程湘」程老爹氣炸了。「老爸，莫非你不好奇？」

　　晤！說實話，程老爹也是很好奇，但……

　　「程力那個臭小子，連打通電話回來通知一聲都沒有，隨便寄張帖子來就要老子去參加他的婚禮，世界上哪有這種兒子？」

　　這麼說也沒錯啦！但程灩實在很想去看好戲。

　　她大眼珠子一轉。「那我們就不要去參加婚劄，改去搗蛋，老爸，你覺得如何？」換個說法，意義大不相同啊！

　　這樣子程老爹的臉也比較拉得下來。他很高興地答應了。

　　「這個好！阿力那小混蛋敢這樣無法無天，老子一定要他好看。」

　　就怕程力發起威來，程老爹跑得最快。但這種話程灩當然不會當著程老爹的面說，因為她還想去玩。

　　因此，這對父女倆就這樣如期去「參加」婚禮。

　　途中，程老爹還幻想著——程力娶老婆了，應該比較會想；他們父子倆闊別一年餘，再度相見，或許程力會很懂事地向他低頭認錯，然後，他就可以順著臺階，再把兒子拎回公司做牛做馬了。

　　可當他搭著程灩的車來到婚禮現場，那放眼望去似無止盡的翠綠，瞧得他一時眼睛都花了。

　　「我是不是看錯了？這地方好熟悉，好像……」他的語尾在顫抖。

　　程灩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歎氣。「你沒看錯，老爸，這裡的確是大哥的田地。」其實看到喜帖上印的地點，他們就該猜到了。

　　但程家人都不喜歡到程力的田裡，怕弄髒一身華服，因此一時沒聯想到；不意，程力真的選中他們最討厭的地方辦婚禮。

　　「慢著。」程老爹的眼睛開始往上吊了。「那個男的……穿著一身襯衫、牛仔褲，再配上一雙長雨現的，是不是……」

　　「別猜了老爸，那個人是大哥沒錯。」像程力那樣高頭大馬的男人，程灩一眼就認出來了，想錯認都不行。

　　程老爹已經覺得心跳快停止了。

　　「那麼，他身邊那個一樣衣衫不整的女人，該不會就是他老婆了吧？」

　　未來大嫂！這會兒，程灩有興趣了，她抬起頭，往前方望去。

　　「好面熟啊！老爸，那張喜帖你有沒有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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