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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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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聰明反被聰明誤;都怪她對自己太有信心了,以致口不擇言,活該受此一劫。 「紫藤。」屈無常的聲音冷到冰點。「我會祝你幸福的。」 果然,她搞砸了!笨蛋袁紫藤,你傷害屈大哥了,笨蛋、笨蛋、笨蛋…… 「再見。」屈無常僵硬地轉身,他終將抱著遺憾而去。 「等一下,屈大哥。」好吧!錯就錯了,懊悔無用,眼下該想的是補救的辦法。「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上刀山、下油鍋他萬死不辭。 「明日我就要入仇府了,我希望你仍能每月初一到仇府探我一探。」 瞬間,所有的感覺棄他遠去,唯有心碎的痛楚深深留在他體內。要他每月進仇府一趟,看她與仇段恩愛逾恒嗎?胸膛裡翻騰的絕望幾乎擊潰了他的肉體,但他仍習慣性地答允了。 她目送他遠去的背影融入黑暗中,知道用這方法刺激他很殘忍,但她已別無選擇了。 「屈大哥,就用你的眼睛來看看成為仇少夫人後的我,是否真能如你所願地一生幸福無憂吧?」 不過,一想到打明兒個開始就得面對仇老夫人,袁紫藤就全身無力。那位苛刻的未來婆婆早看她不順眼,在她家地盤上猶不忘時時賞她臉色看,一旦入了仇府,那真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只有任憑處置了。 不對!她得做一些行前準備才行,以免屈無常還來不及救她,就被仇老夫人使手段弄死在仇府內,那可得不償失了。 描金鑲玉的豪華馬車風風光光地將袁紫藤給迎進了仇府。 若說袁府是殷足富裕的家庭,那仇府無疑是人間仙境了。三重二進的廣大宅邸,就算是騎馬也得繞上半天,其間雕樑畫棟的樓閣、屋宇不計其數,更有無數假山、水池、花圃等點綴其中。 袁紫藤步下馬車,險些被眼前金碧輝煌的耀眼光芒閃得睜不開眼。想不到像仇段那種奔馳沙場的將軍漢會住在如此一座「精緻」的府邸裡,唉,怎麼忍受得了喔? 「隱園」也美,但美在廣迎四周天然風景,加上生性淡泊的父親厭惡奢侈豪闊,因此「隱園」美得純樸,更美得自然。 反觀仇府,處處精雕細琢,白玉鋪地、琉璃做瓦、金絲為簾,整座府邸可以說是以金銀財寶堆成,生活在裡面的人怎都不感到壓力龐大呢? 這要有人不小心碰碎了一塊瓦、打破了一隻碗,真不曉得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不會得賣身來賠吧? 她想得出神,不知不覺間已隨著仇府傭僕進入大廳。 廳堂上,仇老夫人高坐主椅,雙眼不屑地瞄了她一下。真搞不懂兒子的想法,怎會選中這只小病貓呢?沒腰沒臀的,瞧來就是一副短命相,還是那個袁紫葵好,豐腴嬌嫩,一看就知道會旺夫、旺子。 不過好在她早給兒子選了三房侍妾,不怕仇家絕後。說到底啊,她也不信袁家人生得出什麼好貨,一個酸書生、一個私奔公主、加上一堆不肖子女……唉!都是老爺的錯,幹麼非攀袁家這門親不可?那位私奔公主在皇室裡早沒地位了,捧她有個屁用? 身後的婢女戳了袁紫藤一下,示意她跟仇老夫人見禮。她這才如夢初醒似地勾起一抹笑,欠身行禮。「紫藤拜見夫人。」 「嗯!」仇老夫人存心給她一個下馬威。「你一入仇家門便是仇家人了,日後可得守仇家的規矩,知道嗎?」 袁紫藤暗暗翻了個白眼。拜託,沒聘又沒禮的,誰是她仇家的人?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仇家婦的。 「是。」但表面上她還是恭敬地垂首聽訓。 「在仇家,丈夫是天、妻子是地,如今我兒不在,由我當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得違抗。」 「是。」 「在這裡,新婦須在五更前起床梳洗完畢,等待傳喚,以便向家中長輩請安。除非長輩下令免除,否則一日也不可違禮,你可明白?」 「是。」 「你的三餐自有僕人送至房裡,平常時刻,不准任意踏出閨房一步;我會讓人備繡架給你,你可以開始繡制鴛鴦錦被以待成親時用了。」 「是。」 「還有,我們仇家可是世代將門,家規嚴謹,不比一般的小門小戶,你雖是少夫人,但若是違了禮,還是得受家規處罰,知道嗎?」 「知道。」只是聽得快睡著了。袁紫藤翻翻眼皮。不知道她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精神為何還這麼好? 「另外,」高高在上的仇老夫人忽地聲音一沉。「新婦聽訓、請安一律得跪在地上,誰准你站著的?」 哇!有沒有搞錯?果然故意整她,可人在屋簷下,又不得不低頭,可惡!總有一天她非報這仇不可。 她拍拍裙擺,正想曲膝跪下時,突然── 「啊!」沒風也沒雨的,仇老夫人卻像給雷劈到似,直直摔下主椅、跌落臺階下。 「老夫人!」一干奴僕忙成一團,急著扶起他們的主子。 「怎麼回事?」仇老夫人額頭腫了一大包,痛得站不起來。 袁紫藤無辜地眨眨眼。也許她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有高人在暗中助她嘛!而那高人想必是屈無常無疑,他到底是放不下她的。 仇老夫人驚駭地瞪大眼。她聽說過,有些人的膝蓋是跪不得的,比如皇帝、下凡應劫的仙人、或累世修行的高人;莫非袁紫藤抑是其中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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