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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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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挺有大家風範的,居華屋,跟住陋室一樣自在;這是他最近才發現的,為了保護她不被太多無聊人士騷擾,他們開始食宿豪華酒樓,尤以那種限制身份進出的地方最為他所喜愛。 原以為驀然踏人如此高級的地方,她一定會很彆扭,豈知她閒適得像在自己家裡,舉手投足雍容大度,看得他眼都直了。 或許是因為她繼父和娘親都不是普通人的關係吧!他猜,她的這股特殊氣質應是家學淵源。 不過她的杞人憂天和動不動就疑神疑鬼,就不知是誰教的了? 還有,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不想展現這難得擁有的美貌! 在他的印象中,凡是女人,從八歲到八十歲,沒有一個不愛美的,尤其還擁有一張清靈水秀、仿佛林中仙子的美麗容貌,那更是恨不得展示給全天下的人看,要人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獨嶽妗粼,對於那張服藥得來的美顏,簡直戒慎恐懼到教人覺得奇怪。 每天,她除了拿布把整張臉包起來外,還會再戴一頂帽子、加一層黑巾。 甚至,連他包下一整座跨院想讓她放鬆一下,她還是把臉包了又包,才肯出去練個幾趟拳,又趕快進屋。 他問:「你不熱嗎?」 「很熱啊!」她很自然地在他面前卸下一切束縛。「我的臉都起疹子了。」 說實話,他很高興她只在他面前放鬆、只讓他瞧她的臉。但對於她這種反應,他還是很好奇。 「既然如此,就把那層覆面布拆下來嘛!反正只要有帽子和黑巾,別人就瞧不見你了,何苦累得自己皮肉受罪?」 「那萬一黑巾被揭掉呢?」 「還有帽子。」 「如果連帽子都被扯掉怎麼辦?」 他皺眉。「有必要想這麼多嗎?」 「以前,有個人曾這麼對我說,可惜我不是男孩兒,要不他一定最疼我。他其實已有很多男孩了,可還是想要男孩,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男孩多一點,才不怕將來香火失傳;畢竟,人生充滿變故,萬一發生疫病或是天災,一下於死了很多人,誰能料到那一堆男孩最後能剩幾人?因此,多一點好。」而那個嫌棄她不是男孩的人,正是她的親爹。 「所以?」這個故事跟她的臉有何關係?他疑惑。 「所以,防止變故最好的方法就是預防。」她一本正經。「若非怕窒息,我還會多包幾層。」 他又要昏倒了。搖搖晃晃起身,走到門邊。「我看你練得一身汗,大概想洗澡了,我去叫小二準備些熱水。」 「不用了,我自己去叫就行了,不必麻煩師兄。」 「你不是不想讓人瞧見你的臉?」 「遮成這樣,誰還瞧得見?』 「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在房裡休息,我會順便帶些東西回來給你吃,你想吃什麼?飯、面,還是饅頭、包子……」他話到一半,被她驚詫的跟神震懾住。「為什麼這樣看我?」好像把他當妖怪,虧他對她這麼好。 「師兄……你真的是我師兄嗎?」好疑惑。「之前你明明說過,出門在外不比家裡,凡事要懂得忍耐,別要求太多,怎麼……現在卻不一樣了?」不是說他過去不體貼,只是,也不到千依百順的地步。 在她面前,他向來以兄長自居,一言一行莫不充滿教導的意味。可最近卻變了,好像把她當成什麼寶貝在疼惜,那感覺好奇怪,讓她心裡有些甜、有些酸,更有滿滿的困惑。 他脹紅著臉,一言不發。自己有變這麼多嗎?就因為她換了一張臉,他……再也無法待她如妹子? 脫口而出的話語反應出心底真切的期望。他想憐惜她,當她是個嬌嬌女般呵護;儘管認識她已久,知道她沒有那麼脆弱,他還是捨不得讓她吃一點點苦。 他一輩子沒對哪個女人有過這般心疼的感覺,獨獨她;而且還是從她變美開始,膚淺的程度連他自己都覺得羞慚。 「我去買飯。」他垂頭喪氣地走出去。 「我說錯了什麼嗎?」畢竟才十多歲,還太小,猶不識情滋味。 第八章 自從嶽妗粼問了關靳封那個「你真的是我師兄嗎?」的問題後,他兩人間的相處氣氛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情況。 他常常望著她,看著、看著,就呆掉了。 當她將他喚回神,他總是唉聲又歎氣,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去打點兩人接下來的行程。 他恢復了原本對待她的態度,溫柔與嚴肅並重。 但偶爾,他會不經意地對她體貼,比如:知道她怕熱,晚上一熱就睡不著,他會不惜花費鉅資去買一塊冰,放在她床下,保她一夜好眠。 再比如:成天將臉包起來真的很悶,可長成這樣一副傾城傾國貌,再不知小心防範,招來麻煩,那真是自尋死路。 為了怕她悶,他買采一輛又高又大的馬車,拆去頂蓋,讓她坐在裡頭,沒包臉也不怕被人瞧見,又可仰望藍天白雲、享受清風拂面,著實快意。 她一輩子沒有被如此疼惜過,他的體貼真是甜進了她的心坎裡。 他為何要待她這麼好?是因為喜歡她嗎?有時,她忍不住會如此猜。 可是他從沒有表示,而她,毫無經驗,也不知如何回應,遂讓沉默成了兩人之間最常駐足的角色。 今天,又是相對無言的一日,她莫名地感到焦躁。他幹嘛不把話說清楚?這樣暖暖昧昧,很煩耶! 「停車。」落日餘暉中,她終於受不了地大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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