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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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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驚奇的?一個人活了百來歲,成天無事幹,想不弄些詭異的東西來玩都難。但有一點你說錯了,服醜顏丹的不只是我,妗粼也服了,這種藥吃下去後,會變得多醜,因人而異,所以她的五官才會與我大不相同。」 「原來如此。」關靳封總算懂了。 「我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你了,關禁衛,你可以將女兒還給我了吧?我願發誓,與胡惟庸殘黨絕無關係,你要查案儘管查,但請勿將我們一家子牽扯進去。」 關靳封登時呆了。「你怎麼知道……」 「是我告訴岳夫人的。」山徑另一頭轉出一道身影,白髮白髯、出塵脫俗,活脫脫是人間謫仙。正是劉伯溫。 「劉先生。」岳夫人對他長身一揖。「方才多有得罪。」 「你們認識?」關靳封疑惑的眼在二人身上來回梭巡。 「方才在小屋裡對了一仗。」劉伯溫笑答。「老夫認出賢侄女的功夫,也相信散人的子孫必不介入朝廷紛爭,因此為岳夫人報了來此的路徑。」 弄了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劉伯溫搞出來的,關靳封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又被整了。 真搞不清楚,姓劉的明明只有那張臉可親,肚子裡藏的盡是虛偽詭計,怎麼多數人都會為其所騙,以為他是個德高望重的賢者,進而尊敬不已? 他暗橫劉伯溫一眼,抱著嶽妗粼送回岳夫人懷裡。 「抱歉,小生並無意擄走令嬡,實因任務在身,不便洩漏行蹤,才想找個適當時機,再暗中送回令嬡,不意引起偌大風波,小生萬分抱歉。」 岳夫人想起方才的危機,也明白關靳封的為難,不置可否地擺擺手。「今夜的事看在劉先生的面子上,就一切作罷。至於關禁衛你,我希望你別再與妗粼糾纏不清了。」 「我……幾時與令嬡糾纏不清了?」他頂多是賞了點甜頭給嶽妗粼吃,以防她把他的糗事大肆宣傳。 「如此最好。歧山一派,不與官府打交道。」說完,岳夫人抱著女兒走了。 關靳封呆立月下,良久、良久—— 直到劉伯溫一掌輕輕拍回他的神智。「關禁衛也無須憂煩,天涯何處無芳草?」 「誰告訴你,我對嶽妗粼是那種想法?」他惱羞成怒。「我暗助她只是……」 「只是什麼?」一雙精明眼兒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吐一語。 關靳封給瞧得臉都要冒出火來。「反正你不會懂啦!」堵嘴不成,還被誤會,真是氣煞他也。 「對於情愛,老夫確實不懂。」劉伯溫撂下最後一句狠話。 關靳封當場爆炸。「劉、伯、溫——」他要宰人了。 自從岳家成為發財村內唯二兩家地震受災戶後,嶽妗粼的生活又陷入一片忙亂中;當然,關靳封被岳夫人勒令不得接近她,以致無法對她伸出援手,亦是原因之一。 岳家的房子要重建、衣食需張羅,岳老爹的藥材更是一大煩憂。 而岳家唯一健康的大男人,岳觀雲,忙著拯救他落難的藏書都沒時間了,更甭提要他撥出一丁點兒時間分擔家計。 「妗粼。」岳夫人僅有的倚靠只有嶽妗辯。「後街賣豬肉的金大娘家裡有些不用的棉被、衣裳要給我們,不過指名你親自去取,待會兒記得去拿啊!」 「為什麼要指名我?」 「當然是肖想你做媳婦啊!」 嶽妗粼嚇一跳。「娘啊,她別有目的,你還叫我去?」真想賣了她嗎?「我應該不只值幾件棉被和衣裳吧?我會做很多活兒,而且」 「別又胡思亂想。」岳夫人喝停她的杞人憂天。「叫你去是因為有便宜不占,浪費,沒要你嫁!」 「這樣啊!」她放心了,可是…… 「娘,你剛才不是要我上山砍幾擔柴嗎?那到底是要砍柴,還是拿衣裳?」 而且,她手邊還煎著藥呢!岳家老爹原就虛弱的身子自從被地震嚇到後,又更衰疲了,現下只能躺在床上哀哀哼哼,由妻子一手照料。 「這……」柴和衣裳兩樣都是必需品,岳夫人一時也難以取捨。 「要不,我去叫哥哥幫忙。」嶽妗粼提議道。 「雲兒,他行嗎?」岳母才遲疑著。 「娘啊、妹妹……誰都好,快來救命呐!」嶽觀雲的呼救聲如雷響起。 嶽氏母女忙丟了手中工作往聲音采處奔去。 原是書房,如今已成廢墟一堆的殘磚破瓦中,一道顧長身影被壓在下頭,四肢揮舞不停。 但事實上,他背上也不過壓了一方——小小的磚塊。 「雲兒!」 「哥哥。」 母女倆忙沖過去,一個拉手、一個抬腳,將岳大少爺給扶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岳夫人無力地看著兒子。 嶽觀雲一臉興奮。「娘,你記不記得我之前丟了一部劄記,找到了昵!」 「哥,你找書就拽書,又怎會被壓在下頭?」 還是那麼一方小小的磚頭,而他居然爬不起來,嶽妗粼也著實服了哥哥的軟弱。 「我也不曉得。」嶽觀雲抓頭撓耳。 「我一見劄記,開心非常,便使盡全力一抽,那磚頭就朝我砸過來了。』 嶽妗粼臉上一陣黑。「爐上還煎著藥,我去看火。」這麼烏龍的事,虧哥哥有臉大聲說,她快昏了。 「藥我煎就好。」眼看兒子是無法倚靠了,丈夫又重病纏身,光靠她和女兒兩個人張羅家計,十成十要累死,岳夫人當機立斷。 「妗粼,你也不必砍柴或上金家拿衣服了。」 「那我要做什麼?『她是不喜歡太忙,可也空閒不下來,很無聊的。 「你到山上去,找著獵戶小屋,裡頭有兩個人,一年長、一年輕。你去跟那個年輕的說,你需要幫忙,請他相助一臂之力。」 「啥兒?」岳妗粼一頭霧水。「娘啊,人家跟我們非親非故,幹嘛非幫我們不可?而且,我又不認識他們。」 「因為那個年輕人欠了你一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幾時有錢可借人了?」 「你別問這麼多,只要找到他,跟他說,女子貞節貴勝千金,請他還錢,他自然會懂。」 「誰的貞節貴勝千金?」該不會是她吧?但岳妗粼明明記得自己一向守禮守分啊!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有人就是了。」關靳封與嶽妗粼之間的誤會,岳夫人也是聽劉伯溫說的,而且說得神神秘秘、含含糊糊,最終以一句「天機不可洩漏」作結。 老實說啦!岳夫人覺得那種「神話」聽得懂的叫笨蛋,聽不懂才屬正常。 本來,她也不願以此為要脅、逼人做事;畢竟,歧山一派向來不與官府打交道。 但非常時期,人都快累死了,也沒辦法,只好儘量利用身邊所有能利用胞東西,算關靳封倒黴。 嶽妗粼壓根兒不信有那種事,但—— 「還杵著幹什麼?快去啊!晚一點陳師父要過來幫我們看房子如何重建,我還有得忙,而你得幫我看著你爹,他最近情況不太好。」 岳夫人不停推著她走。「記住,快去快回。」 嶽妗粼拒絕不了,艱難開口。「娘,你說實話,這該不會是威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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