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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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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與她分別,第一天,他就覺得悵然若失,第二天,他開始食不知味,第三天,他連覺都睡不著了,第四天、第五天……到現在,足足六十五日,他時刻都覺得喘不過氣,不知道何時自己會窒息而死。 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常常有種想要毀滅什麼的衝動。 就在大前天,他下令滅了狄國一個部落,只因對方在飲用水中下毒,令齊國兵士百人中毒,一人身亡。 嚴格說來,兩國交戰,不擇手段是理所當然的,他根本不需太生氣。 但他控制不住,焦慮、煩憂、憤怒,最後他下令格殺勿論。 當鮮血漫過那片草原的時候,他又後悔了。他要的是中原一統,不是撕裂民族,令所有非齊國百姓痛恨齊國,最終,抗議頻傳、烽火四起。 「冷靜、冷靜、我要冷靜……」 走進內帳,倒在床榻上,他抱著頭,痛苦得歎息。 「笑夢、笑夢……你在哪裡?」早知相思如此磨人,他該讓她留下來的。「不行,戰場太危險,我無法忍受她受傷害。」 但自己好難受,他該怎麼辦? 「笑夢——啊!」好熟悉的感覺,他——他被人踢下床了。 「我餓了。」 那樣清冷的語調,卻帶著眷戀,一瞬間,齊爭眼眶酸了。 他怔怔地坐起身,癡迷的目光迎上一張桃花嬌顏,柳眉鳳目,一襲青衫,像是剛從森林裡走出來的仙子。 「笑夢!」他在作夢嗎? 她隨手丟了一包東西給他。 「我跑了三天,肚子好餓。」 他定定地看著她,只覺自己永遠都看不膩這張俏美秀麗的容顏。 「喂,你發什麼呆?」她不耐地推了他一下,很輕,幾乎沒用力氣,但他卻在地上滾了三圈。她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 「我……我一點力道也沒用……」 那麼熟悉的對話和情節,他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撲上前去,緊緊抓住她的手。 「廢話。」她輕哼一聲,現身見他之前,她積了一肚子火氣,所以才會一進帳就踢他。但看他如癡似狂的模樣,分明教相思磨碎了心腸,她也就心軟了。 含霜帶煞的嬌顏像遇著春風般融化了,她嗔著他。「你到底做不做飯?」 「做,當然做。」他拉著她走出帥帳,就在帳後,一個小小的行軍灶突兀地杵在那裡。「你想吃什麼,我馬上做。」 「都好,只要能填飽肚子。」看著那個灶,她眼睛有點熱。他是如此惦念著她,所以不管紮營到哪裡,帥帳後總有一個行軍灶。 他的心一直渴望著她,但他的人卻傻到親手送走她。 他們是不是很像?她愛他,但永遠說不出口,他想她陪,又矛盾地將她送往遠方,只因為擔心她遇險。 其實哪裡沒有危險?皇宮裡勾心鬥角,闖蕩江湖,刀光劍影,哪怕她什麼地方都不去,就回雲夢山閉關練武,天知道她會不會突然走火入魔,經脈盡斷,魂歸地府。 她看著他在那邊團團轉,取粉和麵,就覺得他好傻,人生充滿變數,能在一起的時候,不趕緊攜手,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聚首? 齊爭和好了面,開始起油鍋。 「我先給你攤張餅填填肚子,再做幾樣點心。你喜歡什麼口味,甜的?鹹的?」 「都要。不過……」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你是不是先來碗小米粥,讓我暖暖腸胃。配菜也不必太豪華,豆腐乳即可。」 他一張俊顏皺成包子樣。「笑夢,這裡不是京城,我上哪兒找豆腐做豆腐乳,還是先吃餅——等一下!」他突然跳起來。「你三天沒吃飯?」 「這麼大聲幹麼?我去行刺兀哈兒,埋伏了三天,才找到機會,一刀割下他的腦袋。」她撇嘴。「莫非你以為潛行暗殺時,我還能隨時大魚大肉吃不停?」 「兀哈兒不是狄國的國師嗎?你……殺了他?」 「我剛才就把他的頭顱扔給你了,難道還會有假?」 敢情她一進帳丟給他的那包東西就是兀哈兒的腦袋?可惜在帳內,他一見她便心神恍惚,眼裡心裡只剩她,哪還顧得著觀看其他東西。 現在聽她說起,他只覺心膽俱寒。 「你沒事去行刺兀哈兒幹什麼?那樣危險的事——你你你——」他立刻拉起她,從頭到腳、一寸也不放過地檢查一遍。好險,她一身安然,否則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將狄國皇室整個屠了。 「之前部隊飲水中毒一事,我分析了毒物,正是兀哈兒秘制的九幽斷魂散,幸虧大家喝得不多,軍中又有少林高僧隨行,即時以小還丹解了軍士們的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為防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乾脆一勞永逸殺了他。」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感動嗎?是的,她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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