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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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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朱萸撫住險些兒蹦出胸膛的心臟。「魏小姐,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是嗎?」魏秋燕輕手撩了撩垂落頰邊的秀髮。 「你……」朱萸瞠圓了雙眸,才多久沒見,魏秋燕一張如花般的嬌顏居然……毀了。 「這個啊!」魏秋燕撥開覆頰的長髮,以便朱萸能更看清她右頰上猙獰的傷疤。朱萸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那疤痕像是被人用刀劃的,割得極深,刀痕縱橫交錯,像是故意留下疤痕,教任何整型手術都無力回天。 天哪,是誰如此殘忍,竟忍心劃花女人最珍貴的容顏? 「你覺得很可怕?」魏秋燕揚眉,發出一成串尖銳的笑聲。 「不是的,我……」朱萸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想不想知道是誰毀了我的臉?」魏秋燕的視線忽爾凝凍成冰。 朱萸只覺心臟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揪住了,疼得她頭皮發麻。「你好奇怪,為什麼要特地跑來告訴我是誰毀了你的臉?」 「因為這個人你也認識。」魏秋燕的聲音低低的,傳遞出某種陰森的恐怖感。「想知道嗎?」 朱萸不覺蹙起了黛眉,理智告訴她,別信魏秋燕,這女人不太正常,她得儘快離開她才行。 可魏秋燕一身陰寒詭譎的氣息卻幻化成網,遮天蔽地擋住了每一條可退的生路,逼得朱萸不得不挺胸迎向她。 「跟我來吧!我告訴你毀我臉的兇手是誰。」魏秋燕朝她招招手。 朱萸的理智與情感在心裡拉扯;理智告訴她,靠近魏秋燕的下場只有一個——危險;但情感上她卻非常想知道那名殘忍的犯人是誰? 「這個人你也熟識,而且……」魏秋燕怪異地一笑。「他還跟你姊姊的死大有關係呢!」 不必想了,既然與姊姊的死亡有關,即便要上刀山、下油鍋,朱萸也要將此謎題解開。「要去哪裡?」 魏秋燕提高了手中兩袋日常雜物。「就去停車場吧!我這樣提著重物跟你說話太累了,先讓我把東西放到車上再說。」 「我幫你拿一袋吧!」朱萸伸手接過一隻袋子。 魏秋燕也不說話,逕自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兩人一路無語來到一輛紅色轎車前,魏秋燕放下手中的袋子,轉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鑰匙準備打開後車廂。 「劃花我臉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成允。」將鑰匙插入後車廂時,她忽然開口道。 「怎麼可能?」朱萸驚呼,想起姊夫溫和優雅的言行舉止,那樣斯文的一個人,豈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當然可能。」魏秋燕回過頭來,冷冷一笑。「你大概不知道吧?李成允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不是你姊姊、也不是我,而是你。」她指著朱萸的鼻尖,眼裡飆射的恨意幾乎將朱萸給射了個對穿。 「不……」朱萸不敢置信地倒退了兩步,纖細的嬌軀搖搖欲墜。「他是我姊夫,愛的自然是姊姊,絕不可能是我!」 魏秋燕一手撥開覆頰的秀髮,將猙獰的傷疤湊到朱萸面前。「看清楚,這就是李成允為了懲罰我上臺北找你、勸阻你回南部而劃的;他把我綁在床上,打我、罵我、又餓了我兩天,最後還劃花了我的臉,警告我不准再靠近你半步,否則就要殺了我。」 朱萸拚命地搖頭,感覺冷汗一滴滴浸濕了她的衣衫;魏秋燕說的事根本不是一名正常人會做得出來的,而姊夫那麼溫柔,他……慢著,他真的正常嗎? 瓦斯爆炸那天發生的事驀地浮現她心頭,為什麼姊夫會在那裡?選在楚戊的家被炸掉的同時來接她離開,純粹是巧合嗎? 「不……」纖手捂著雪白的唇,她想起姊夫要她保持純潔的事,他說這話的表情好奇怪,還讓她毛骨悚然地發了好一會兒寒顫。 「你知道嗎?李成允不只拘禁我、虐待我,他甚至踢我的肚子害我流產。」魏秋燕陰狠的表情教人不寒而慄。 「姊夫說他根本沒有碰你,不可能讓你懷孕。」朱萸下意識為李成允辯駁,畢竟是疼了自己六年的姊夫,怎可能因為魏秋燕的幾句話就將他整個人抹殺。 「是啊!我懷的確實不是李成允的孩子,因為李成允根本是個性無能!」魏秋燕厲吼。「他壓根兒無法抱女人,所以我才會跟別的男人上床的。」 「胡說,姊夫和姊姊結婚多年,還讓姊姊懷孕了,他怎麼可能是性無能?」 「所以你姊姊才會死啊!」魏秋燕笑得陰邪。「你姊姊懷了外頭的野種,李成允氣壞了,一怒之下……」 「別說了!」朱萸大吼一聲,只覺血管裡的血液在瞬間被凍結成冰。這怎麼可能?姊姊……姊姊居然是因為背叛姊夫而被姊夫殺死的? 果真如此,在姊姊死後,姊夫為何還要對她這麼好?供吃、供住,還栽培她讀大學,這樣的付出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李家人慈悲良善,這在南部是眾所皆知的事,這麼一個積善之家,怎可能會養出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 姊姊絕不是姊夫殺的,她拚命地告訴自己,千萬別被魏秋燕給騙了。可是……她又想起李家人對於姊姊離奇死亡一事毫不在乎的態度,若真珍視姊姊,豈能輕易接受姊姊的亡故而不追根究柢找出真相? 還有……她曾聽說姊夫在姊姊之前曾娶過一妻,但那女子卻在懷孕三周後莫名其妙失蹤。 啊!雙手環胸,止不住的戰慄一波波襲向朱萸,這豈非又是一個因懷孕而發生的意外?太巧了!她屏住氣息,察覺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逐漸佔據她全身。 難不成所有的答案就在懷孕上頭? 「你無法面對現實就算了。」魏秋燕聳聳肩,轉身打開後車廂,再提起地上超市的袋子放進去。「喂,把你手上那個袋子提過來。」 朱萸的思緒一片混沌,茫茫然無意識地依著她的話行動。 魏秋燕退開一步。「把袋子放進去。」 朱萸照做。 「放裡頭一點兒。」魏秋燕又說。 朱萸只得傾下身子,儘量伸直手臂將袋子往後車廂裡頭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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