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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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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自己上洗手間。」該死,她存心挑戰他的怒火嗎? 「不要啦!」嶽筱晶拼命擺手。「你的腳傷很嚴重,起不來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咬牙,怒火被她煽揚得有些失控。 「萬一試失敗了還不是要我幫你插尿管。」她苦著一張臉。 「那個……是你幫我插的?」火,終於燎燒起來了。 看他整張臉都氣紅了,她再遲鈍也知道不能承認這項罪名,何況尿管真的不是她插的啊!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旁觀者」,儘管看得非常地仔細,卻絕對只動過眼而沒動過手。 「沒有,你想……我又不是護士,怎麼可能會導尿?」 言之有理!司辰宇也就不再跟她斤斤計較了,努力收回殘存不多的冷靜。 「你說我昏迷了三天,這期間有多少人來過這裡?」 「兩個。一個送貨員,送來一些日常用品就馬上走了,還有一名特別護士,負責幫你打針、換藥,直待到今天早上才離開。」 敵人很聰明,露面的次數越少,被他捉住弱點的機會也就相對減低。看來在痊癒前,他是待定這間小牢籠了。 「也罷!」吐出一口長氣,改變不了的事實想太多無用。「你過來。」他對著嶽筱晶招招手。 「什麼事?」 「扶我去洗手間。」 她下巴狠狠一落,將地板砸出一個洞。 「你在開玩笑!』他們的體形相差了一倍有餘那!她要怎麼扶他進洗手間?鐵定被壓扁的啦! 「你很聰明。」從洗手間裡劫後餘生,重回病床後,司辰宇作出如是結論。 嶽筱晶小心翼翼眨著他。方才她扶著他摔了三次、扭了兩次,最後還一腦門撞上水箱、險些栽進馬桶裡,將他好不容易才挽回來的半條命,又折騰掉了三分之二;這樣他還誇她聰明,是不是傷到腦子啦? 「你曉得去當一名圖書館管理員、而非護理人員,總算還有一點兒腦子。」他沒好氣地揉著額上的腫包。「否則你早因謀殺病人被判死刑了。」 就說嘛!他再怎麼寬宏大量也不可能誇讚一名險些要了他小命的兇手。 「對不起。」嶽筱晶合掌對他又拜又求。「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太重了,我撐不住啊!」 「嗯!」他漫應一聲,新傷加舊傷已經痛得他什麼理智、冷靜都忘了。 「那……這樣好不好?你昏迷這段時間都沒洗澡,一定很不好受,我去弄盆熱水來幫你擦身?」她努力想要討好他。畢竟一間房裡只關了兩個人,如果還互不理睬,那會很難過的。 他考慮了一下,是很想洗掉這一身的黏膩,卻又不願莫名其妙死在她手下。「還是算了。」寧可再忍兩天,等力氣恢復些許後再自行清洗。 嶽筱晶忍不住跳腳。「你別這麼不信任我嘛!我承認自己是有些遲鈍,但也沒蠢到連擦身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他淡諷。「攙扶病人如廁是一件天大的事,我不該將如此重任交托到你身上,招惹來這一身傷全是我自作孽。」 她腦袋慢慢地往下垂,逐漸靠近胸膛。「你不要這麼說嘛!我知道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很難,尤其一想到她至死不改的散漫,他簡直要氣炸了。 良久沒得到一聲諒解,她的肩膀輕輕地抽搐了兩下。「這房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如果你不理我,我……我會哭的……」話語的尾端直顫個不停。 他端正的五官一整為冷肅。「動不動就用眼淚來解決問題的女人是最叫人厭惡的。」 「我沒有哭啊!」她趕緊抬起頭,白晰柔嫩的粉頰上是不見半絲淚痕,但她的眼眶卻紅了。 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就當是誤上賊船吧,司辰宇無奈一歎。「麻煩你了。」 「什麼?」 他深吸口氣,話中有著認命。「擦身。」 「你願意原諒我了?」 「去吧、去吧!」他長歎一聲,看著她豁然開朗的身影迅速往洗手間奔去。一個散漫迷糊到不可救藥的女人,他得熬到幾時才能脫離她的魔爪?唉—— 不敢想像她能有多大的本事看護他到痊癒,別拖著他一起掉進地獄觀光就該偷笑啦!還是趕緊呼叫帝國內的人員前來救駕方是萬全之策。 解下腕上的手錶。「黑暗帝國」內最精密的通訊器就在裡頭。只要輸入密碼,不消半日,保證他們安安穩穩回到臺北,然後…… 「嶽筱晶——」一聲怒吼打破了他完美無缺的計劃。 「來了!」洗手間裡竄出一條嬌小的身影,手上端著一盆熱水跑得又快又急。 司辰宇見狀,俊臉霎時轉為慘白。「你小心一點兒……哇!」 來不及了!她裙上的真絲緞帶突然松脫絆了她一下,水盆立刻脫離她的掌握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準確無誤地罩上他的腦袋—— 整盆熱水毫無遺漏地淋了他一身濕,那將近六十度的水溫像是一柄利刃,殘忍地刺穿他腿部被碎鏡片撕割得深入骨頭的傷口,疼得他當場昏過去三秒鐘。 「對……對不起……」她手忙腳亂拾起罩住他腦袋的水盆。「你還好嗎?」 可能好嗎?狠狠射出一記白眼,他已經虛弱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趕緊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對不起,千錯方錯都是我的錯,我保證不會再犯了。」 司辰宇無力地癱軟在床上,張揚著濃烈火氣的喘息急促而淺薄,只怕他已沒那個命去見證她的改過自新了。 嶽筱晶匆忙撕開一包藥喂進他嘴裡。「你撐著點兒,我立刻幫你換藥,你可千萬不能死啊!」要她一個人待在這陌生而詭異的牢籠裡,她會瘋的。 換藥!他一口氣喘不過來,整副理智栽進黑暗的深淵裡。完蛋了,一旦成為她的刀上俎,他怕是得跟太陽永遠地說再見了。 該死,早知道這種生活散漫、不規不矩的人是社會的毒瘤,他因何不加以剷除、反而與之糾纏不清呢?瞧,報應臨頭了吧! 就著床頭燈管隱約輻射出來的微弱光線,司辰宇神色凝重地檢視著被破壞的手錶通訊器。 好厲害的手法,單單剪斷了通訊線路,卻不損傷手錶的正常運作,非精通機械之人不可能做得到。 慘遭拘禁的歲月已增加至第七日,而這期間,除了每三天一次的常用品配送外,不見半個可疑之人出現。 他在嶽筱晶的扶持下,搜遍了這間十二坪半的小套房,連一具竊聽器、或隱藏式攝影機都沒找到——敵人果真只是想把他們關起來而已。 為什麼?不殺、不放、不問、不求;這種對敵法實在是太奇怪了。 心中隱約有股不好的預感,幕後敵人對於「黑暗帝國」,以及他的瞭解太深,仿佛……他正跟一名十足相熟的人對戰。 這代表什麼?「黑暗帝國」裡出現內賊了?司辰宇壓根兒不願往這方向想去,他底下的人素以「循規蹈矩」著稱,怎麼可能別起異心? 但……沉慟的目光移往堆在沙發椅上的西裝、棉衫,受傷當日他身上所帶物件都還完整地擺在那裡了,獨失了一樣身分證明令牌。 不是帝國之人不會懂得那面令牌的重要性,更加不會知道他改裝了一隻通訊器,就鑲嵌在手錶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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