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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夫人!」所有人都以為穀月受刺激過重瘋了,紛紛以憐憫的眼神望著她。「你們還不懂嗎?」穀月嬌嗔地直跺腳,怨歎別人聽不懂她的話。其實她說話沒頭沒腦的,能瞭解的人才奇怪咧!

  偏偏這裡就有一個怪胎。司辰寰一臉認真地低問:「月兒,你可不可以解決得清醒一點兒,什麼叫STALKER?」

  穀月點頭。「記得我以前為了寫一本有關心理醫師的小說,曾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裡頭就有提到STALKER,就是『追逐者』的意思。」

  「追逐者?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司辰寰邊問、邊示意任千矢將方豔捉起來,省得被她給跑了。

  「也算。」谷月望著在任千矢的掌控中掙扎的方豔解釋道。「追逐者,依據字面上的意義,就是指追逐者著特定對象、糾纏著他們的人。患者在日常生活中與普通人沒有兩樣,有時你還會認為他們是很開朗無害的人。可是他們很多都是『境界例』……」

  「等一下,」司辰寰打斷她的話問道:「什麼叫境界例?」

  「那是精神障害及精神官能症之間的症例;也就是一種人格障害者。他們多半過著孤獨的生活,喜歡某個人就把自己理想中的對象投影在那人身上,從自己的幻想中逃脫不出,追蹤收集對方的種種情報,目光一直鎖定著對方,這就是這個人生存的一切目的。他們與色狼及騷擾者不同,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為了對方好,所以無論經過多久也不肯罷手。被忽視或拒絕的話,他們往往會鑽牛角尖,有時會把對方周圍的人殺傷或殺死。」穀月說著,不禁打了個寒顫。其實擺明瞭的敵人還好防,像這樣無緣無故冒出的傢伙才最恐怖。

  「怎麼會有這種事?」一干下人和護衛皆不敢置信地低聲討論著。

  「想不到她有這種病?」任千矢深喘了口氣,突然覺得手下這女人變得好燙手。「美國還發生過一個追逐者,只和一名女孩看過一次電影就纏住她的例子。他在那女的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整天監視她,每隔五分鐘打一次電話,每天送花或布娃娃,維持了二十年。」穀月告訴眾人,這一切可都是真人實事,絕非虛言。

  「二十年!」驚呼聲此起被落地響起。

  「太可怕了。」任千矢不停地搖著頭;原來太受歡迎也很恐怖。

  聽完全部的解釋,司辰寰陰冷的雙眼瞬也不瞬地直盯住方豔狀似無辜、迷茫又隱含著殘酷的臉瞧。即便她有病又如何?這般危險的人豈能放任她在社會上隨意走動,那不是在這個國家裡丟進一顆原子彈嗎?維護世界和平是他的責任,他絕不能放任她繼續危害無辜人等。

  「千矢,她就交給你了,我要確認她永遠都受到監管,不能危害無辜的人。」「是。」任千矢押著方豔往外走。

  「放開我,放開我——」方豔不停掙扎著。「辰寰,你不能這樣待我,我愛你啊!有照片為證,我才是你真正的愛人啊!」方豔不死心地拼命喊著,但終究不敵任千矢的鐵碗,被硬塞進車子裡,遠遠地隔離了司辰寰與穀月。

  司辰寰籲了口長氣,回身笑望他的寶貝妻子。「月兒,我不知道該如何謝謝你?」他瞧著地下那一幀幀可怕的照片,連他都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玩過了頭,一時遺忘自己和方豔有一腿。而穀月卻能固守著對他的信任,堅定不移。他真是太愛她了!「以現今的科學技術,要合成這種照片並不難啊!」

  她微笑地偎進他懷裡。「而且我知道你這個人十成十地驕傲,根本不屑撒謊騙人。」這種理由她不止用過一遍了,但他每聽一次,心頭依然多悸動一分。

  瞭解一個人是一回事,但能真正去適應,並且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兒!谷月不是那種老將「愛」和「喜歡」掛在嘴邊的女人,她不夠溫柔,也不算嬌嗔可人,但她真正對他用上了心,教他如何能不付出更多的倩,以珍惜她的真心。「月兒,我們重新擬一張契約婚書好不好?」

  「咦?」她疑惑地瞪大眼。「為什麼?」難不成他又想改變現在的生活?不要啊!她痛恨變數。

  「你幹麼這麼緊張?」他是疼她才想改契約的耶!瞧她那張臉,好像他要把她送進屠宰場似的。

  「我……因為……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啊!再要改,我怕……」她扭著十指,不知該如何解釋清楚她心裡對於「變數」的畏懼。「我很笨的,沒辦法適應太多的改變,所以……也不是說你不能改啦!你當然有改婚書的權利,但是……別改太多好不好?我……」

  他大笑,俸起她的臉又親又吻的。「月兒、月兒,你的小腦袋瓜子又鑽進牛角尖裡了。」他撥開她的劉海吻上她的額。「傷覺得你結婚前和結婚後的日子有很大的差別嗎?」

  她歪著頭想了會兒。「沒感覺耶!」因為他太寵她了嘛,她做什麼都照著自己的步調走,哪會感到改變?

  「可,真的沒變嗎?」他笑問。這個小迷糊蛋,她根本是變得不知不覺!別看她神經超級大條,鑽起牛角尖來可真教人受不了,不好好解開她心頭的迷障,不知她又要搞出什麼花樣了。

  不可能沒變吧?只是……日子就在她的毫無所覺中,走向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平衡點了。

  「月兒,其實你遠比自己所以為的更能適應環境,你知道嗎?」在司辰寰看來,谷月就宛如一道和風,不忮不求,只是自自然然地存在著,在誰也沒發現的情況下,她已經融入新環境中了。

  「我是嗎?」她還是有些怕怕的,但心防已然鬆動了。

  「相信我,你的確是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上吻著。「而且你跟我在一起,永遠不需擔心適應不良的問題,因為這輩子我都不會逼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他太瞭解被強迫的痛苦,又怎忍心將之加諸心上人的身上?

  她抿唇一笑,幸福恬淡的面容一如天上的銀月。

  「我相信你。」或許這世上根本沒有不變的事,但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怕了。

  「那我就把那條無情、無愛、無拘束、只要自由、連孩子都不要的條款改掉嘍?」「要改成什麼?」

  他用力摟住她,溫柔的吻印在她白細的前額上。

  「就改成有倩、有愛、有自由,更要有孩子。」

  要在結婚數月後重新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心頭是有點兒忐忑,但有他伴著,「改變」似乎不再那麼令人難以忍受了。

  「辰寰!」她反手摟住他的腰。「謝謝你!」幸虧不是改成:有情、有愛、有拘束、有孩子,否則她一定會受不了。不過說實在的,司辰寰真是很瞭解她,說不定他比她自己更瞭解「穀月」這個人呢!

  「口頭上的謝謝沒有用,我只要你愛我一輩子。」他的額抵著她的額,鼻子摩挲著她的鼻子。

  嬌羞染紅了她的頰,她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裡,只能以不停的點頭來替代說不出口的情意。

  司辰寰心滿意足地抱著穀月。其實這樣的契約婚姻也不錯,但前提是得選對老婆、擬對婚書。而他,幸運的兩樣都做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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