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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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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君打橫抱起楚行雲,轉身往大帳方向行去,過程安安穩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若來個細心點的人或許還會發現,在邵君懷裡的楚行雲是恬適地笑著的。 這怎麼可能?鼎鼎有名的「飛燕將軍」楚行雲是從來不笑的,她一向嚴肅得就像森羅殿中的閻羅王。 這偌大軍營裡會成天將笑容刻在唇上的只有邵君,瞧,他現在笑得多好看? 「沒事的。」對眾人安撫性地一牽唇角,邵君翩然離去的風姿出塵脫俗,又勾得一群菜鳥三魂飛去七魄。 至此,大夥兒已忘了楚行雲那恐怖的穿掌利劍了。 薛平冶冶地哼了聲。「擔什麼心,將軍的劍再利,也砍不到邵軍醫的手。」他們畢竟是夫妻嘛!雖然知道的人不多,邵君和楚行雲都是不愛喧鬧的人,親事也辦得低調。 想來就嘔,這邵軍醫真沒眼光,什麼樣的人不好選,竟會挑中一個女怪胎當妻子,難怪要吃苦。而他……心疼哪! 「可憐他還得三天兩頭施展美男計為將軍闖下的禍事收尾。」他喃喃碎念著,語氣間隱約還藏了一點酸味。「邵軍醫真正需要的是個能夠照顧他、保護他的人,而不是只會拖累別人、毫無建樹……」抱怨了半天,沒得到半絲回應,他呐呐住了口,舉目望去。 一乾菜鳥還在癡呆中。 薛平不覺好氣。「看什麼看,再看邵軍醫也下會回來。」口氣十足哀怨。「而且,軍醫是男人,貨真價實的大男人一個!」最後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唉!」淒涼感歎響遍大地,這也是第三軍團所有人心頭最大的痛——團裡最美麗的一個人,竟是一個男人。 邵君雖然對外宣稱要將楚行雲送進大帳,但最後他們卻一起回到他那位處角落的小小藥帳。 他得先幫她更衣、沐浴,才能送她去大帳休息。雖然大帳那邊有她專屬的侍衛,大夥兒手腳也很伶俐,要服侍她休憩不成問題,但有關她的一切,他還是習慣親自動手。 他不喜歡將她交到別人手中,更何況,楚行雲極度「怕生」。 堂堂一名大將軍怕生?聽似好笑,卻再真實不過。她怕生到會砍掉所有未獲許可、隨意碰觸到她身子的手腳。 剛剛那個被洞穿手掌的兵士還算好的,畢竟他只是稍微碰到楚行雲一小塊肌膚,他要敢再進一步,保證一隻手也留不住。 不過就算兵士的手都被砍下來了,邵君還是有辦法將它們接回去。 沒辦法,娘子有砍人手腳的癖好,做相公的怎可沒本事善後? 邵君很多治外傷的本事就是這樣被磨練出來的,至今稱霸全蘭陵。 「行雲,我幫你脫戰甲了。」他邊輕聲安撫她,邊動手解下她的衣衫。 她皺了下眉頭,翻身繼續睡。 「乖,穿著戰甲不好睡,而且你拚殺了一日夜,全身都是血和汗,也該擦拭一個了。」他知道她難得入睡,一旦睡下,就不愛人吵,可他不能不管她啊!真放任她去睡上三天再來清洗,怕她整個人都要發臭了。 這回,她只是皺眉,沒再躲了。 「你放心,我手腳很快,一下子就好,你便能繼續睡了。」說話的同時,他不忘給她淨身。 擦拭的水溫度剛剛好,濕巾沾著香油先從她的臉擦起,脖子、胸脯、腰肢……一路往下。 他做得很仔細、很溫柔,沒有碰痛她一分。 她凝皺的眉舒緩開來,在他的服侍下,向來警戒僵直的軀體也有了徹底放鬆的趨勢。 他看著她柔軟又充滿勁力的身體,玲瓏的曲線有著無限魅力。「我的行雲真是漂亮。」不自覺地讚歎出口。 她翻了個身,唇角有一朵小小的笑花浮現。 邵君不是個口齒便給之人,但偶爾的甜言蜜語卻能哄得人心花朵朵開。 他開始擦拭她的背脊,問或以點、壓、揉的手勢按摩她苦戰一日的疲憊身體。 「行雲,你今天幹得真是漂亮,那些海盜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相信短時間內他們不敢再來襲擊沿海漁村。」他讚美她。 她也許睡了,也許正在半夢半醒間,但聽著他甜美的話語,心頭卻暖得像吃下人參果,舒暢得不得了。 「你聽見了嗎?外頭的將士在歡呼呢!這全都是因為你,是你帶給他們榮耀與希望。」他不停說著。 「我的行雲既美麗又堅強,我以你為榮。」他的讚美似永無止盡。 她終於完全放鬆在他的話語與溫柔間,沉入夢鄉。 邵君的工作卻還沒有結束,他依舊誇獎著她,把她從頭到腳打理得乾乾淨淨。 終於,她從一個滿身血污的怪癖將軍,變成一個睡顏甜美的香寶寶。 邵君滿足地立在一旁看著她,灼熱的眼神一瞬也下瞬地鎖在她身上。 讓一個正常的大男人這樣服侍一名風華正盛的姑娘真是一種折磨,每每,他的身體都因想要她而脹痛。 但她難得放鬆的睡顏足可抵償一切。 他喜歡看她在他身邊安心入眠的樣子,好純潔、好可愛,讓他看一輩子也下會膩。 不過這樣的美景卻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欣賞。 「邵軍醫,你已經呆望著將軍一個時辰了,大帳那邊派人來問,你要不要把將軍送過去了?」其實薛平早來了,只是瞧邵君癡望楚行雲的樣子,像是捨不得她離開眼底片刻,他也就不忍心破壞邵君的好事,反而逮著機會將邵君俊美的容顏好好欣賞一遍。 要讓薛平來說,楚行雲那等姿容哪稱得上美麗,真正的漂亮要像邵君那樣,不只五官端正,一身出塵氣質更是超凡脫俗。 真搞不懂像邵君這樣不世出的風流人物怎會喜歡上滿身怪癖的楚行雲,明擺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可這話絕不能讓邵君聽見,他把楚行雲寶貝得像什麼似的,讓他知道自己說楚行雲壞話,鐵定沒好果子吃。 邵君又依依不捨地望著楚行雲好一會兒,才俯近她耳畔道:「行雲,我抱你到大帳睡。」說著,他彎腰抱起她,對薛平說:「我們走吧!」 「其實邵軍醫和將軍既已結成夫妻,何不一起搬入大帳?那邊的環境也比較好,還有人服侍。」薛平建議。「這樣你們也不必老是大帳、藥帳兩邊跑來跑去,累啊!」 「不好,那樣做容易落人口實,給人公私不分的感覺。」邵君說。「而且,我晚上已經在大帳睡了,白天我是軍醫,理該待在藥帳裡。」 「整個軍團就將軍最大,只要她同意,誰敢說話?」 「光明正大的說也許不敢,可心裡難免存著疙瘩,這樣在打仗時容易出事。而且,你別忘了營裡是有監軍的,只對皇上負責,他可不管行雲說什麼。」 「那些個監軍只要邵軍醫給點好藥、再加幾句奉承話,哪個不是服服貼貼?」 「賄賂監軍是有罪的。」邵君大驚。 「平時邵軍醫不也常給那些監軍好處?只是大家圖個方便,邵軍醫不必如此認真吧!」 「我給監軍們丹藥是基於私人情誼,與公事毫無關係。此事薛校尉休得再提,無論如何我下會以私害公。」邵君邊說,將楚行雲送進了大帳。 邵君果然是個正人君子。瞧瞧那恰然的串姿、瀟灑的氣度……薛平簡直要將他崇拜到天上去了。 待邵君安置好楚行雲,走出大帳,薛平歎息地說:「邵軍醫真是我畢生所見最了不起的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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