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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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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全看我的。」猛一拍胸口,小二哥回過頭,先是安撫無端受累的客人,再清理滿地的髒汙,動作之伶俐令人激賞。 沒有常緋櫻在一旁製造麻煩,小二哥只花了半注香時間便滿足了所有客人的需求,尚有餘裕周旋于各桌客人間添茶倒水、清理桌面;殷勤的服務圖的也不過是客人滿意後一點點賞銀,以補他今日之虧損。 「我說小二哥,你們家小姐是不是很笨?」後腦勺給茶杯撞出一個包的青衣人在丟下一塊賞銀的同時,忍不住好奇問了句。 「緋櫻小姐笨?」小二哥揚眉一笑。「客倌,您誤會了,小姐才不笨,相反地,她聰明極了。」 「聰明的人還會……」青衣人摸著後腦勺的腫包,還真疼哪!全拜那位「聰明」小姐所賜。 「緋櫻小姐手腳是有些糊塗,但她腦子可聰明了。」小二哥眨眨眼。「不信我試給客倌您瞧瞧。」 拍了拍滿手的髒汙,小二哥拉開嗓門喊道:「緋櫻小姐,兩籠包子、一碟牛肉、一隻燒雞、三鮮素拼盤、外加半斤白乾。」 常緋櫻想也沒想,脫口回道:「一兩三錢七分。」 「算得可真快。」青衣人訝道。 小二哥眉開眼笑。「我不是說啦!緋櫻小姐很聰明的。」 「可賬算久了,誰都能算得很快啊!光憑這樣就說聰明,是不足以服眾的。」 「要不客倌,您身上可有任何詩書讀本,試試給我家小姐瞧上一眼,她包管立刻就能背給您聽。」 「這麼神?」青衣人不大相信。 「試試不就知道嘍!」 「詩書我沒有,醫書倒有一本。」青衣人掏出了一本醫書遞給小二哥。 小二哥接了本子,隨即送到常緋櫻面前。「小姐,可以請您默下這本書嗎?」 「默書?」常緋櫻清靈透亮的水眸兒一轉。「作啥兒要默書?」 「有位客倌想聽小姐默書。」小二哥指向青衣人。 既是客人要求,常緋櫻不再多言,俯首讀起書來。 滿堂客人靜默無言,都想瞧瞧這位迷糊到堪稱「紅顏禍水」的客棧千金到底有多聰明? 不過盞茶時間,常緋櫻看完了書,交由小二哥代還給青衣人,而後便張口默起書來。「概人體通分五臟、六腑,各以陰陽為別,經脈融於……」字句流暢、一無窒礙。 常緋櫻直默了大半個時辰,當她念出最後一個字,青衣人雙手已抖得拿不住書,砰地!一聲悶響,醫書落了地,滿座盡皆譁然,原來天底下真有人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其聰穎豈止「天才」二字可以形容? 小二哥笑咧了嘴,早說了緋櫻小姐很聰明的,就是……唉!手腳笨了些、性子古怪了些、行事詭異了些……再來,真的沒啥兒大缺點了。 往常,會來楊家村的人,十個有九個半是來辦喪事的,不過最近卻有些奇怪,來的盡是些拿刀背劍、殺氣騰騰的江湖人士。 九大門派、四大世家、長離島、天外宮……甚至連西域的拜火教、苗疆的五毒門都來齊了。 一時倒教人誤以為十年一度的華山論劍大會改在楊家村舉行了,否則怎那麼多江湖人士齊聚在此? 今兒個又有三匹良駒風馳電掣地趕進了楊家村。 為首的男子相貌儒雅、舉止有度,只是那雙眼兒像冰一樣地冷,好像給他目光掃過的地方都會結凍似的。 當他一出現在楊家村裡,滿村武林人士不約而同側目以顧。 他們一行三人直騎到別來客棧門口,才下馬落鞍。 小二哥急慌慌跑出來招呼道:「三位客倌是住店呢,還是打尖兒?」 「打尖兒。」搶先開口的男子胖得像顆球,原來他就是江湖上人稱「笑彌勒」的楚庸。 另外一個背著包袱,壯如鐵塔的則是「獵豹」劉彪。 而有楚庸和劉彪左右護行的,不必說啦!十成十是太行山三十六寨總瓢把子——「玉面修羅」商別離。 本來區區一個強盜頭子是不值得各名門正派另眼相看的,但商別離不同。 自從二十歲出道於江湖,他專挑成名的武林名宿挑戰,一柄太阿神劍從江南殺到江北、再從東長離戰到北大荒去。 他闖過了武當的「七星劍陣」、少林「十八羅漢陣」、敗「神劍」柳江、斬「狂刀」向崇堅……幾度身負重傷、性命垂危,但他總能撐下去、化必敗之戰為勝場;是毅力、也是不服輸的倔強性子使然,他為自己贏得了「玉面修羅」的稱號。 五年後,從來以力論輸贏、以命決勝負的綠林豪傑們共推他為太行山三十六寨總瓢把子;他成為武林史上最年輕的黑道霸主。 「三位客倌裡面請。」小二哥一顆腦袋低得快要垂到地面去;最近江湖人士招待多了,深明這些背劍帶刀的江湖人旁的沒有,脾氣特大,一個失禮,挨個三拳兩腳算是小意思,就怕連一顆大好頭顱都保不住,那才是大問題。 唉!生意難做啊!楊家村本來是很平靜的,可打這些江湖人士來了之後,天天都有人見血;真不知上蒼開的是哪門子玩笑,存心斷村民生機嘛! 「客倌請坐。」將人帶到靠窗的桌子後,小二哥將桌椅抹得剝兒亮。「不知三位想吃些什麼?」 楚庸二話不說,先彈上一塊碎銀。「小二哥你看著辦吧!好酒好菜儘管上。」 小二哥眨眨眼,唉喲!好想哭。這可是第一次收到江湖人給的賞銀,還不更恭敬地服侍客人。 「客倌,小店裡最有名的是包子,另外今天的野味也不錯,山免、山雞、羌、鹿……一應俱全,各給客倌來上一份如何?」 「好。」 「那各位哈酒嗎?」 「燒刀子可有?」 「有有有,客倌稍坐,酒菜馬上來。」是筆大買賣呢!小二哥笑得合不攏嘴。 點完了菜,楚庸正經八百地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平常老掛在唇邊的笑容今兒個像害羞的月娘,一徑兒往烏雲背後躲,硬是不敢露面。 商別離不知怎地,打進楊家村起,一臉的寒霜就沒融過,渾身殺氣利得像刀,就算楚庸再愛耍寶,見頭兒神色不善,也不敢輕觸其鋒,只得悄悄在心裡一歎。 「唉!天老爺保佑把頭兒的心情趕快好轉,否則我一口悶氣就要憋死了。」 就在楚庸長籲短歎之際,小二哥已快手快腳送上包子兩籠和一壺燒刀子。 「客倌慢用,野味一會兒就上。」 待小二哥走後,楚庸先為商別離斟了杯酒。「把頭兒,趕了大半天的路,你也渴了,喝杯酒吧!」 商別離默然不語,一雙幽幽呼呼的黑眸就這麼圓圓地睜著,茫然不知焦距落於何方。 「老楚別忙了,把頭兒的心神早不知飛哪兒去啦!」劉彪一手搶過酒壺先給自己倒上一杯,仰頭喝盡,又倒了一杯。「好酒,想不到這偏僻野店倒有如此美酒。」 「喂!劉老奸,你未免太詐了吧?有好東西就顧著自已享用。」楚庸趕忙奪過酒壺,也懶得用杯子了,立刻張嘴狂飲,一口氣就喝了半壺。 「說我詐,你不是更狡猾,居然整壺獨享!」 「我就是狡猾,你又奈我何?」楚庸索性一口唾沫吐進酒壺裡,端地是無賴極了。 劉彪氣得說不出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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