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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唉,想不到這只讓她迷戀、萬般銷魂的手竟沾染血腥,而她只覺感慨,卻不畏懼;她與他是不是很不正常?

  然而他們也非天性如此,是環境將他們磨練成這樣的,能夠怪他們嗎?

  歎口氣,她輕言。「你是個殺手。」

  他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開口陳述起自己的過去。

  「我是個棄嬰,出生沒多久就被丟在紐約街頭,一個拾荒老人撿到我,撫養我至五歲,後來老人在一場幫派火並中,誤中流彈而亡,我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街童。紐約雖然有很多謀生管道,但對於一個五歲孩童來說,生存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只能偷搶拐騙,以維持最基本的活命要件。十三歲那年,一個恐怖分子被國際刑警逮捕,押送經過我的地盤,卻被另一個組織的人劫走。軍警兩方的人都認為事情與當地幫派脫不了干係,於是進行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掃蕩。我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勢力被瓦解一空,心頭一火,單槍匹馬混進那個組織,用了一年的時間鯨吞蠶食,毀掉那個組織,算是給自己報了大仇。然後我回到原來的地盤,本來只是想再建一個幫派,想不到卻被FBI的人逮住,原以為這下牢飯吃不完了,不意他們竟想吸收我進入聯合國的黑暗部隊。我想這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我這輩子也只求活下去,別餓死了,就答應他們進軍校,接受各種訓練,直到二十二歲順利完成生平第一件任務,從此獨立作業,直至今日。」

  他的語氣很輕鬆,像是在描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但她卻聽得心跳加快,不必親身經歷也知道,那絕對是一段萬分驚心動魄的過往。

  「我以為我的過去已經夠可怕了。」良久,她喘口氣,這才知自己其實很幸福。

  他笑,執起她的手,親吻一下。「父母驟然失蹤,留下五千萬債務給五名未成年的子女扛。這也的確是一段很可怕的往事。」

  原來他早知她的一切。她鬆口氣,基於禮尚往來的遊戲原則,她其實應該在他表明一切後,也將自己敞開在他面前。

  但對於過往,她尚未完全釋懷,每回想一次,就要痛上一遍,她著實沒那勇氣來回撕扯著心頭的傷口,他能明瞭,免除她的為難,是再好不過的事。

  「我猜,當年你毀掉的那個組織一定很不簡單。」她輕笑,順勢偎進他懷裡。

  「聽說啦!只是聽說,它曾經是紐約第一大黑幫。」他笑得頑皮。

  她嗔他一眼。「真是了不起啊!大帥哥。」

  「哪裡,能得你的誇獎是我的光榮。」他底頭,親吻著她的眉、她的眼。

  「不過……聯合國的黑暗部隊是什麼?好像從沒聽人提過。」

  「簡單來說,就是專門處理國際間,無法以正大光明手段解決紛爭的機構。」

  「比如,暗殺。」

  他頷首。「要維持表面上的和平,私底下的肮髒事可多得很。」

  「話雖如此,這些事還是必須有人去做。」她明白這世上有光明必有黑暗,只是……「未來呢?你要一輩子待在那裡嗎?」她對他的工作沒意見,只是怕危險。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不死金剛,可以一輩子在前線衝鋒陷陣,我都有三十好幾了,體能也正由巔峰狀態往下滑,再不急流勇退,難不成要等到馬革裹屍時才甘心?」

  想不到他還懂得「馬革裹屍」這句成語,中文程度真不錯,「所以說,你準備離開聯合國了?」果真如此,她大概猜得到藏姬找她談判的原因了,藏姬一定不希望泰迪辭職,才會想,搞走她,就可以將泰迪搶回去了。

  不過藏姬忘了一件事,泰迪要這麼容易被影響,他就不是泰迪了。

  「我已經辭職了。」手指膜拜似地撫過她嬌美的容顏,他語含歎息地道:「前半輩子,我一直在泥沼中打滾,我累了,如今只想安定下來,娶個可愛的老婆、生幾個孩子,建構一個甜蜜的家。樂水,你願意同我一起嗎?」

  他的求婚讓她感動得眼眶發熱,但……「你的夢也是我的夢,只是……我還有心事未了,所以……」最後的理由被一聲哽咽給淹沒了。

  「如果是為了你父母的行蹤問題,我可以幫你。」

  「我已經找了好幾年了。」可惜始終一無所獲,她都快絕望了。

  「你忘了,我有不同的背景。」幹殺手的,別的本事他不敢說,但找到目標、並加以伏擊的能耐,至今為止,他稱第二,可還沒人敢霸佔那第一的位置。

  「我知道,你早說過要幫我。」她一直將他的承諾放在心裡,然而,她依舊愧疚。

  「別想太多。」他揉揉她的發。「倒是你還沒告訴我,三更半夜的,你在後花園叫什麼?」

  想起這件事她就毛骨悚然。「你知道嗎?我已經連續兩次在後門口聽見有人叫救命了。我四處找來找去,卻什麼也沒發現,你說是不是見鬼了?」

  「或許有人惡作劇?」

  「但那呼喊的腔調不像啊!」她歪著頭想了一下。「那聲音很虛弱、很無助,好像一個人被折磨了很久,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你確定沒聽錯?」

  「一次還可能是聽錯,我都聽到兩次了,哪還可能有錯?」她用力地喟口長氣。「除非我得了幻聽,否則絕不會有錯。」

  「是嗎?」他無言,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靜默的氣氛在房裡彌漫,一點一滴,最終變得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君樂水終於受不了,用力推一下泰迪的肩。

  「喂,你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弄得她都快神經衰弱了。

  「我只是在想,虹燁山莊的後花園裡景致如畫,該是很好的宣傳重點,為何這裡的人從未想過利用它來特別廣告一番,以招攬更多的遊客光顧?」他呢喃自語著。

  「什麼?你再說一遍。」她沒聽清楚。

  「我是說,換成我是虹燁山莊的經營者,一定會開放後花園,借此吸引更多熱愛大自然的人士前來住宿。」

  「我也這麼覺得。可王叔他們卻不贊成,直說自己年紀大了,接待不了太多客人,寧可少做生意,但求周全的服務,能讓每個上門消費的客人都感到滿意。」

  「是嗎?」那該是有一定的年齡後才浮現的想法吧?但這座虹燁山莊從開幕時就是這樣了,他不免有些懷疑。

  「你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線索嗎?」

  看著她,泰迪想起她與虹燁山莊三位經營者間親人也似的感情。要告訴她這些無憑無據的猜測嗎?還是算了吧!

  「沒有,只是隨便想想。」最後,他選擇敷衍過去。

  「真的?」她疑惑的眼望著他,不大相信這位厲害的殺手大人會有隨便想想的一刻。

  「你在懷疑我嗎?」揚著邪肆的笑,他傾身吻上她耳垂。

  「沒錯。」她不喜歡被打發,執意要得答案。

  「我做了什麼讓你懷疑?」舌頭舔上她的耳,他努力地想要取悅她,或者說,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做了很多。」

  她躲著,氣息開始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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