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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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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忍不住又歎口氣。 「女人老是歎氣容易生皺紋哦!」一個渾厚、磁性的聲音在窗邊響起。 君樂水猛然坐起身,瞧銀月碎片自窗縫灑入,閃耀出一室的璀璨光芒。 「泰迪!」她跳下床,沖到窗邊。「你從哪裡進來的?」華嬸已證實過,山莊並沒任何外國客人,那為何泰迪可以在這裡自由進出? 他指著大門方向,對她淺淺一笑。「月色不錯,要不要出來走走?」 她注意到他吊起來的手臂已經放下。「你的手……」 「成天吊著太麻煩。」 「沒關係嗎?」掩不住的關心自話語間流露。 「死不了。」他笑得瀟灑。 她嗔他一眼,推開窗戶,一個翻身,躍到長廊上與他並立。 「請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別忘了,你答應過幫我找我父母,在任務未達成前,希望你保持良好的身體與精神。」 「呵呵呵……」他低頭笑個不停。「你為什麼不老實說你關心我?」 她俏臉轉白又轉紅。「你的臉皮很厚。」口氣之惡劣,像是他欠了她幾百萬未還。但心情的波動卻是掩飾不了的,十年來,泰迪是第一個有本事擊碎她堅硬心牆、直觸她柔軟心靈的男人。 希望他對她沒意思才好,否則她怕自己會把持不住落入他的情網中。而在父母行蹤之謎未解開前,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談愛。 「我查過你說的中國人的含蓄問題,發覺那很可怕,想愛不敢愛、想恨不敢恨,人生都浪費在你追我逃的矛盾中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可耗,所以決定,喜歡就努力追求,直至到手為止。」他笑著說。 她的心緊緊一窒,明明不想過度探索他,以免自己陷得太深,但問題就是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了。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怪胎?小時候你父親沒告訴過你,追女孩子不能太霸道嗎?否則只會惹人生厭。」 「不好意思,我是個孤兒,自有記憶以來,我的生命中就只有毒品、娼妓、搶劫……等邪惡的事。我這輩子第一件得到堪稱美好的東西是它——一隻泰迪熊。」有人問過他,做一名殺手,成天抱只泰迪熊幹什麼?是想削弱別人的戒心,還是無聊在耍寶? 以上答案皆非。他長年泰迪熊不離身只有一個原因——讓過往陰霾生命中唯一的美好滋潤他貧乏的生活,牽引他脆弱的心步往快樂,而莫墜入黑暗。 聞言,君樂水堅硬的心防立刻瓦解,淩厲的眼神被柔軟所取代。 「你同情我?」 她搖頭。「我只是很瞭解在社會夾縫邊緣求生存的辛苦。」 他總是帶著戲謔的表情忽而變得萬分認真。多年來,他為了任務在世界各地漂泊,也見識過不少人中龍鳳;他們有的貌美如花、聰明絕頂、機敏巧智……不一而足,都是極具吸引力的人。 但他從未對其中一個產生過類似依戀的心情。因為身為一名殺手,他只能是個過客,在任何地方久居對他和身邊人都是一種危險。 直到碰見君樂水,有關她的傳聞,他聽了許多,心裡認定這個固執媲美糞坑頑石的女人一定很難纏,他們絕對合不來,頂好能避多遠就避多遠。 所以來來去去虹燁山莊多年,他一直與她緣惺一面。 做夢也想不到,當兩人實際相遇後,情況卻大出他意料之外,她……外表堅強樂觀,一顆心卻又深又沉。 君樂水是一個受過傷、懂得痛的女人。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幾次相處後,證明他沒有看錯,在她開朗的笑顏下藏著陰霾。 可她始終沒被打倒;為的不是要成功、要奮鬥、要努力……等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掙扎著突破困難的原因只有一個——她想活下去。 生存是人類最大的本能。儘管他和她的手段都不被稱許,但他們活過來了。 他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心頭驀然變暖。 「求生存的確很辛苦,但活著的感覺卻好好。」他低喃。 她眼眶泛酸,知道堅持不下去了。泰迪與她是同一類人,他們……不相遇便罷,一旦碰見,就像磁鐵的陽極遇到陰極,深受吸引,再難分開。 「為何你不晚幾年出現?」待她解開父母失蹤之謎後,也就有閑、有情,也有心與他交往了。而不會如此刻般地發瘋。 他歪著頭想了一下。「聽說女人的適當生育期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我要再晚幾年出現,你年紀太大,怕就沒辦法為我生小孩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她一雙眼瞪得像要掉出來。 他乘機傾身去,偷得一吻。「你……」 「色狼,你在幹什麼?」一記氣急敗壞的尖叫聲火箭般地插入,是魏鞅,他正揚起那滿帶怒火的鐵拳擊向泰迪。 「住手。」不必王子反擊,公主已搶先一步躍出為王子屠龍。「你瘋了嗎?」君樂水飛腿一踢,將魏鞅踹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泰迪禁不住仰天大笑。「想不到我也會有被人救的一天,哈哈哈……」說著,他轉身,走得可爽快了。 君樂水瞪著他的背影好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見,她起步走向魏鞅。「如果你不想死,最好別隨便動他。」 「我是想救你耶!」魏鞅委屈地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你為什麼反護他不顧我?」 「笨蛋。」她嬌斥一聲。「我要不護你,早任你被打成豬頭了。」 「你踢我還說護我。」魏鞅撫著小腿、喘著氣。「要不是你阻止,我早一拳揍扁那個色魔。他吃你豆腐你知不知道?」 「什麼都不明白的是你。」她或許是個女流之輩,但經營販夢俱樂部十年,見識的人也不少,早在相識之初就發現泰迪絕非泛泛之輩,魏鞅想揍他,根本是找死。「你要夠聰明,就離他遠一點,否則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說完,她也走了。 獨留一頭霧水的魏鞅坐在原地,煩得想要去撞牆。 「那樣一個娘娘腔有什麼好害怕的嗎?」他不懂,憑泰迪那副斯文有餘、霸氣不足的外貌,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哼!我才不信那傢伙有多厲害。」 拍拍屁股,他站起來。「不過女人有時候就是會被那種小白臉給騙了,幸好我暗留了一招,等後天劇組的人來了,虹燁山莊的名氣被大大打響後,樂水一定會對我徹底改觀。」 魏鞅這個人基本上來說,該是最樂觀無憂的吧! 清晨七點半,太陽還來不及照暖被黑夜冷卻了一晚的大地,虹燁山莊已在一群不速之客的擾亂下,陷入一片雞飛狗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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