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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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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羽招呼著崔胤風返回嬰兒房,但他始終抿緊唇、不動如山。 「走啊,怎麼不走?」崔羽伸手推他。「尿布都在嬰兒房裡,不回房間,我怎麼幫娃娃換尿布給你看?」 「喂!」崔傲橫了他一眼。「你該不會不想幫忙吧?」 崔胤風低聲歎了口長氣。「大小姐,娃娃是女孩子。」 「廢話,這麼明顯的事實,誰看不出來?」崔羽用力拖著他。「但不管娃娃是男孩或女孩,尿濕了都該換尿布,你別再杵著當木頭了好不好,」 「而我是男人。」崔胤風無奈地低喟。 崔羽眨眨眼,就在她仍用心思考崔胤風話裡的真意時,崔傲已經控制不住地狂笑出聲。 「老天,胤風弟弟,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們,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你不能幫娃娃換尿布吧?」 崔羽瞪大眼,不敢相信崔胤風竟古板至此,但瞧他波瀾不興的五官上隱泛堅毅,她、心裡有數,這位胤風弟弟真是根貨真價實的大木頭! 「你瘋啦?娃娃才一歲多,屁個男女授受不親啦!」 崔胤風不說話,以沉默訴說著他的堅持。 「你腦袋裝石頭啊?這麼不通透!」她快氣爆了。 可崔胤風就是這性子,否則崔羽和崔傲喊了他二十幾年的胤風弟弟,他不會自始至終以「小姐、少爺」回之。 這稱呼的起源不是恨、不是怨、也不含嫉妒與羡慕,他只是在贖罪,贖他生母氣死崔羽和崔傲親生母親的罪過。 他不知道這罪得贖上多久,但起碼在崔羽和崔傲開口說出原諒他的話之前,他會一直做下去。 崔羽和崔傲太瞭解這個弟弟的死腦筋了,互視一眼,兩人同時噴火。「他媽的,今天要不讓你這個大笨蛋學會換尿布,我就跟你姓!」兩姊弟對著弟弟吼,十足地賴皮,畢竟三姊弟都姓崔,誰跟誰姓又有什麼不同? 崔羽和崔傲開始對著崔胤風又推又拉、威脅利誘齊出籠,目的只有一個,矯正他那「男女授受不親」的歪念,迫使他學會幫娃娃換尿布。 但崔胤風又豈是尋常人等,崔羽和崔傲惡整了他二十餘年,仍戳不破他那張冰塊臉,又怎可能在短短一夜間疏通他那顆裝滿石頭的硬腦袋? 結果一女二男就在走廊中間上演起一場「手足相殘」的好戲,至於背景音樂當然是娃娃那震天響的啼哭聲嘍! 「走!」 「不走。」 「去幫娃娃換尿布。」 「不去。」乍聞陌生聲響,崔傲和崔胤風同時停下動作,擺出防備姿態,善盡男性義務地保護起場中唯二女子。 至於崔羽,她只覺脊樑骨一涼,一雙鳳眸圓瞠成銅鈴眼,不停地瞪大再瞪大。「怎麼可能?」那聲音的主人不是被她給軟禁起來了嗎?怎會突然出現?她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她膽戰心驚地望向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口,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分鐘好似一年那麼長,就在她以為她這輩子都等不到那個答案時,一道微跛的身影緩緩爬上了樓、慢吞吞地朝她所在方向走了過來。 「哦!天哪——」當她看清來人的面孔時,壓抑許久的尖叫聲再也忍不住衝口而出。「該死的,你怎麼出院的?」 第五章 說起君則思的出院過程,那真是一篇可歌可泣的奮鬥史。 入院不久,他便發現自己被困死病床上,吃飯有人喂、尿尿插導管,甚至連想梳洗一下都有一群醫生、護士搶著為他服務。 他幾乎變成一隻等著被送上祭台的神豬,除了吃飯、睡覺外,不被准許做任何事。 難道他的腳真的傷得這麼嚴重?他滿腹疑雲,卻得不到答案。 因為每回他一開口詢問,身邊一堆人就嚇得像身後有鬼在追;覷著他們發白又發青的臉色,他不得不作最壞的打算——他的腳是殘廢定了! 直到他入院第十四天,醫生敲掉他腳上的石膏,他試著做複健卻被禁止,自此如同軟禁般地被困鎖在病房內;他終於發現事情不簡單。 崔羽也算夠狠了,威脅加利誘,收買整楝醫院的人為她做事,目的只有一個,將他強留在醫院三個月,直到她學會全部的育兒技巧,有本事一肩扛起教養娃娃的責任為止。 她很努力地想跟他搶娃娃的監護權,自以為只要她有能力、夠本事,娃娃必能歸她所有。 但她忘了一件事,君則思亦不是省油的燈,否則早在君家父母雙雙失蹤、又遺下大筆債務的同時,便被這個現實社會給吞食到連骨頭也不剩了。 他冷眼旁觀全醫院的人為了困住他所做出的種種防範措施,在尚無基本行動能力時,他聰明地選擇「忍耐」為一切行為的準則,讓日子在風平浪靜中緩緩流逝。 不久,監視他的人們不知不覺地卸下防備;他乘機竊得更多的私密時間,用來作複健。 又過十天,他的腳總算爭氣地重新站了起來,可以靠著拐杖行動自如。 然後,他又花了數天時間尋找監視網的漏洞,直至今夜,那個理應在他房裡守夜的看護跟著某新近實習醫師幽會去了,他終於逮到機會逃出醫院。 過程不算容易,但他做到了,眼底抑制不住地迸射出驕傲的眸光。「雖然你似乎並不歡迎我,但我一直很想念你。」他對著崔羽說,神態一派正經。 想念她?是想她死吧!崔羽懊惱地瞪大眼。「你來我家做什麼?」她不會為了留難地而愧疚,因為那是他自找的。也不想想是誰千里迢迢地跑到瑞士辦理李馨的喪事、又花費钜資替娃娃尋父?出錢出力的全是她,他憑什麼來檢現成便宜? 君則思跛著腳走到崔胤風身前。「我來幫娃娃換尿布吧!」他伸長了手等著崔胤風將娃娃交到他手上。 「別把娃娃給他。」崔羽吼。 可崔胤風卻瞧見懷裡的娃娃迫不及待對君則思探出一雙小小手臂,迷蒙的淚眼浮現渴望,顯示出娃娃對君則思的依賴,他沒有理由區隔他兩人。 崔胤風二話不說,將娃娃還給了君則思。 「崔胤風!」崔羽尖叫,上前扭住他的耳朵。「你耳聾了啊?我不是叫你別把娃娃給他嗎?」 崔胤風不說話,任她叫、任她扭,就像根沒感情、沒知覺的木頭。 崔羽忍不住氣結,為什麼她周圍的男人都是這副死德行?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混賬到了極點。 「你這個死人,氣死我了!」火到最高點,她捉起崔胤風的手臂就想咬下去。 適時,君則思抱著娃娃若無其事地走過她身邊。 她趕緊捨下崔胤風。「慢著,你想把娃娃帶去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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