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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噓!」他以指點住她的唇。

  她錯愕地瞪大眼,他的指腹正揉著她的唇,然後突刺前進。

  首先,他感覺到一陣柔軟與濕潤,然後他碰到了她編貝般的玉齒。

  記起它們是如何地整齊,總襯得她的笑容如花般嬌豔。他背脊竄過一陣戰慄,立刻愛上它們硬實的感覺。

  莫晴一動也不敢動,他的手指在搜尋過她的齒列後,繼續探往唇腔。

  當他尋到她的舌、輕輕一勾時,她重重地喘了口氣,腰登時軟了下來。

  唉呀!真是可愛的反應。程聞人及時扶住她,將她帶進懷裡,雙雙往後頭的病床倒下。

  「小晴。」呼喚的同時,他抽出手指,溫潤的唇取而代之覆上她性感的小嘴。

  ……

  「唉呀!大白天就這麼火熱好嗎?」一個調侃的聲音倏忽闖入。

  「他憋太久了嘛!!」然後又是一聲。

  「可是連門都不鎖就上,未免太不小心。」還有一道聲音。

  「太衝動了吧?」

  程聞人慌忙將莫晴往身後一藏。「你們——」回頭一看,他的病房門口擠滿了人,老闆、司馬臣、他的弟子、助理、大學損友……有沒有搞錯?竟連邀請他回台表演的主辦者都來了。

  一、二、三……十來顆腦袋,把病房門擠得差點兒爆掉。

  「你們這些傢伙,到底來做什麼?」

  「接你出院啊!」

  才怪,他們根本是來搞破壞的,可惡,把他的愛情還給他——

  程聞人的第二場表演是在國家劇院。

  因為對象不同,首演的那套童話魔術並不適用,因此他另外設計了一套驚險萬分的魔術,名為:九死一生。

  在這場表演中,程聞人會將自己五花大綁關進一隻大水箱裡,再以每分鐘五十公升的速度往裡頭灌水。

  這期間,水箱一直是被五道大鎖緊緊鎖住的。

  程聞人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可以運用,他必須解開身上的鐵鍊,再開啟綁住水箱的五道大鎖,離開水箱,才算成功。

  這種表演其實很多魔術師都做過,不過程聞人這一套更多了一項賣點。他的水箱是以透明的強化玻璃製造的,讓他的逃生過程一目了然。

  莫晴並不喜歡他做這樣危險的表演,但這是他的工作、他的驕傲;因此她並未提出異議,只是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支持他的決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佟小姐已經回家,佟老不會再對付他們,所以今天的表演,應可剔除人為因素破壞的可能性。

  程聞人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由兩名助理為他系上鐵鍊。

  他們請了一位觀眾上來,在鐵鍊上銬上大鎖,而鑰匙則交由觀眾帶回座位。

  程聞人在助理的幫助下進入水箱,隨著水箱上的五道大鎖一一鎖上,莫晴的心就像被秋風橫掃而過的落葉,東飄西蕩,一刻也安定不下來。

  終於,水箱被牢牢綁住了,助理們將鎖頭反轉,放入水箱內,這是方便程聞人可以自裡頭開鎖的設計。而五支鑰匙則呈抛物線狀被扔向觀眾席。

  「嘩!」此起彼落的驚呼聲如海浪,波波翻湧著為國家劇院添入一股驚悚氣息。

  程聞人在水箱裡頭對著觀罪眨眼,同一時刻,觀眾席上的燈火全滅,偌大的國家劇院裡僅剩一簇光線,就照在那只燦亮透明、卻殺機隱現的水箱上。

  注水器的開關被打開了,場中的音樂由溫和悅耳一變而為波瀾壯闊。

  莫晴絞著十指,眼睜睜看著強烈的水柱注入水箱,水量逐漸累積,從十公升、二十公升、三十公升,到漫過程聞人的腳踝、大腿、腰腹……他還在跟鐵鍊搏鬥。

  一分鐘在這一刻變成了像一年那般漫長。

  而她卻什麼也無法做,只能不停地祈禱、再祈禱。「老天爺,請您一定要保佑他演出成功,求求你。」

  「放心吧,老大做這表演很多回了,從沒失敗過。」一名助理過來安慰她。

  「我曉得。」莫晴抖著聲音說。「但知道是一回事,憂心又是另一回事。」那是她的愛人啊!他正在冒險,教她如何不心焦?

  程聞人氣定神閑地扭著手臂,這表演看似危險,但其實全看身體的靈敏度,只要技巧練得熟,它其實是很簡單的。

  隨著手指的掙脫扣甩,他的右臂很輕易地擺脫了鐵鍊,再來只要抽出預先藏在腰帶內的鑰匙,打開鎖,他即可掙脫鐵鍊、向第二關的水箱大鎖挑戰。在這場表演中雖然用了六個鎖,但它們都是特別訂制的,僅外型不同,構造卻是一樣,因此可以用同一把鑰匙打開。

  程聞人信心滿滿,因為他每天練習,從未有過一日的懈怠;他的身體早調整到最好狀態。

  邊向觀眾眨眼,將場中的氣氛扇揚到最高點;他一邊悄悄地抽出了鑰匙。那是一把以壓克力特製、完全透明的鑰匙。

  為預防鑰匙在水裡滑脫出他的手,這鑰匙上系著一條透明牛筋線,與他的腰帶相連。

  今天的狀態異常地好,他相信花不了三分鐘,自己便可站在舞臺上迎接觀眾們的掌聲。

  鑰匙在他的巧手上移轉,輕巧地插進了鎖孔中,他滿心期待著那記熟悉的哢嚓聲響起,然後他就可以擺脫鐵鍊了。

  來吧!他轉動鑰匙,等待鎖頭的脫離。

  一秒鐘、兩秒鐘……怎麼回事?鑰匙打不開鎖頭!

  他愜意的表情登時僵住。

  不能讓觀眾發現,他試著牽動嘴角,因突變而凝重的臉色添入笑容;手指不放棄地努力撥動著鎖孔。

  水量累積得很快,一下子就漫過他胸口、逐步往頸項淹去。

  雖然泡在水中,但他仍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冷汗正一滴滴地滲出他體膚,與水箱裡的清水融合成一片。

  好快,水淹上他鼻端了,而他手中的鎖頭仍不動如山。

  笑容幾乎掛不住了,隱約間他似乎看見不遠處的地方,手持大鐮刀的死神正在對他招手。

  他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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