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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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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只是看著手機,沒有伸手去接。 「怎麼了?」 「我根本不記得電話號碼,你叫我打給誰呢?」 「一個也好,難道你連一個號碼都記不住?」 「我一向把電話號碼存在手機的電話簿裡,想打的時候,直接按手機找就是了,怎麼會去記電話?」再則,她也沒獨自出過門,往常身邊總是跟著一堆保鏢、傭人,有什麼問題交代一聲,自然有人幫她做好,日子過得太好了,如今就跟被馴養慣了的動物一樣,完全喪失了野外求生的本能。 「沒辦法,只好親自上門找人了。」不過要一個個找,可能會累得半死就是了。 「我……」她只說了一個宇,又開始掉眼淚了。 「不會吧?」他感覺好像被一道雷正正劈中了腦袋。「不要告訴我,你也不記得那些親朋好友的住址。」 「以前我要去哪裡,只要跟司機說一聲,他就會載我去,我幹麼要自己認路?」更別說去背住址了。她從來都是上車睡覺、下車尿尿的。 他沉吟了好久,帶著細微的希望問道:「一個也好,總有哪個親戚朋友跟你是特別好的,你能記得他家怎麼走,我就載你去。」 「好吧!我想想,不過……你能不能把車子開到我家門口,從那裡出發,我可能比較想得起來。」她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家怎麼走,至於別人家……她沒信心找得到路,實在是路癡啊! 徐文欽真想問她,像她這樣的生活白癡、方向白癡、基本常識白癡……她怎麼敢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玩?她就不怕把自己弄丟了? 唉!以前看報紙、電視說,有父母太寵小孩,凡事都幫孩子做到好,結果小孩長大了,連衣服髒了都不會洗,渴了也不懂如何燒水喝,肚子餓了就只會呆坐著等人把飯菜送到面前……他都覺得那是笑話,一個人活到二、三十歲,哪可能連最基本的謀生能力都沒有? 現在終於讓他遇到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了,容蓉大小姐,以往過的是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日子,現在——離開家裡,沒了別人服侍,就無力如同三歲小兒了。 「我開始佩服你父母了。」能把女兒寵到這種程度,堪稱當今第一『孝女』了。 容蓉直覺地回答:「噢,改天我可以帶你去我爸媽靈前,你再告訴他們,現在……」她看著面前的路,每一條都很熟悉、又有點陌生。「我姑姑家……嗯,左轉……」 聽著她那萬分不確定的語氣,他有種今天一定會迷路的可怕預感。 「下一個紅綠燈……嗯,右轉吧!」她說著,同時喃喃自語。「怪了,以前我來的時候有看過7——11嗎?什麼時候新開這樣一家店我都不知道。」 他覺得頭皮發麻,迷路了,他們肯定、鐵定、百分之百是迷路了。 「咦!不對啊!我姑姑家是三層樓別墅,這裡只有兩層樓耶!」 他早說啦,他們一定會迷路的,看,被他說中了吧! 徐文欽實在很佩服惡整容蓉的那個人,對方完全瞭解容蓉的想法,行為,才會設計出這一大套趕她出容家的辦法,並且確實地讓她有家歸不得、有路無處去;了不起,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徐文欽已經不想再跟容蓉一起玩「迷路」遊戲了。 此刻淩晨一點鐘,他們足足在臺北市轉了四個半小時,其間他還加了一次油,仍然找不到她所謂的「姑姑家」。臺北雖然不大,但要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中找出正確的三層樓別墅,還是有很高的難度的。尤其,那個帶路者還是個百分百的路癡兼路盲……這絕對沒誇大,有幾條路他們明明反覆走過三遍了,她還是沒能記住,可見方向感之差。 「放棄吧!蓉兒,我想你根本不知道姑姑家在哪裡,繼續碰運氣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晚,有事睡飽了再說。」 一天的打擊下來,容蓉已經從初始的驚慌、著急、憤怒,到現在種種情緒都呈現麻痹狀態了。 不再讓感情掌控腦袋,她的理智開始運作。「為什麼會這樣?我不過離開家幾天,什麼事都變了,難道是我記錯自己的身分?不可能啊!就在前天,一切都還好好的,突然就……是我在作夢嗎?」 他不想打擊她,但事實勝於雄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差點撞到我媽的事情吧!警察開你紅單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身分證、行照和駕照,你的確叫容蓉沒錯。」 「那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我是容蓉,都說我騙人?」 在她精神如此不安的情況下,他趁虛而入,偷走她的芳心似乎不太道德,但是……追女孩子如果凡事都要講禮貌、守規則,君子到底,那真的是要領好人卡一輩子了。 如此一想,使一點點手段也是必須的,就跟「善意的謊言」是一樣的意思嘛! 打定主意,他說:「我不清楚你的身世來歷,也不明白你家明明就在臺北,為何你不回家,要去住飯店?在什麼線索都沒有的情況下,我無法為你做出任何判斷。」 而容蓉的反應也確如徐文欽所料,在衡量自己的秘密與目前處境後,決定說實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叫我『小晨』記不記得?」 「你長得有點像我的鄰居岑晨,她是個美髮師,有一個生病的母親。」她提到『小晨』,他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非常荒唐的童話——真假王子。好像是一個王子跟乞丐交換了衣服出去玩,後來乞丐被誤認為王子,王子卻被當成乞丐的故事。容蓉跟岑晨不會也在玩這個遊戲吧? 命運果然不可捉摸,容蓉招供了一切。「我是容氏集團名義上的董事長,不過我從來沒有管過公司的事。我一出生媽媽就死了,爸爸很疼我,不希望我太累,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領養了趙風,將他當成接班人那樣栽培。爸爸說,趙風是他精挑細選,可以幫我守住家業,賺很多錢給我花的人。所以雖然我很不喜歡趙風,但還是將他當哥哥看待,直到幾年前爸爸去世,臨死前居然要我和趙風結婚,天哪,那傢伙是個偽君子,惡魔,大壞蛋耶!一想到要嫁給他,我就一秒鐘也不想在家裡待下去。可因為我八歲時差點被綁架,爸爸擔心我的安全,從此給我配備了全天候的保鏢和傭人,每次我外出,那些人就緊張兮兮的,看了就討厭。就在我被那些保鏢和趙風弄得快要精神崩潰的時候,我遇到了岑晨,一看到她,我就發現我們長得好像,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點子……」 聽到這裡,徐文欽已然證實心中所想,當下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這兩個天真的小女孩當這是在寫童書嗎? 「你們互換了身分,是不?」他接口說道。 「咦?你怎麼曉得?」 「小晨跟我是十幾二十年的老鄰居了,她家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她忽然失蹤,她母親就被送去醫院做非常昂貴的治療……對照你所說的,一切都很明瞭了,唉……你們怎麼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呢?」 「不好嗎?她需要錢,而我想要透透氣,我們不過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對?」 「小晨家境貧困,沒什麼值得人覬覦的。但你難道沒想過,你一換了小晨的身分,被有心人士知道,有可能會設計奪走你的財產地位,讓你由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變得乞丐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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