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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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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蓉清楚自己沒有經商能力,偏又舍不下好日子,嫁給趙風她也許不會很幸福,但一定能維持基本的生活品質。 若非如此,她是死也不會嫁趙風的。 容蓉只是沒想到,趙風討厭她更甚,不惜花費多年時間騙她離家出走。 岑晨聽到趙風的話,一時反倒安心了,以為趙風是單純將她當成容蓉來罵而已。 「其實小姐也是人,沒什麼事是別的女人能做,而小姐卻不能做的吧?」 「你錯了,有很多事別的女人可以做,小姐卻萬萬不能做,比如抹地。」他搶下她的抹布丟掉。右手都被他踩傷了,她還拿那麼髒的抹布去擦,也不怕細菌感染,待會兒記得要拿點藥給她抹抹。「還有,跟下人搶拿行李、非得把所有的剩菜剩飯都吃光、一件衣服穿破了又補,補了又穿……小姐不做的事情太多了。另外,再提醒你一聲,不要隨便拿毛巾就去抹地,小姐房裡的毛巾都是法國訂作的,換算成台幣,一條要四百五十塊。」 「你騙人,哪有毛巾這麼貴的?」 趙風指著手中那曾經「高貴」,如今卻變得破爛不堪的毛巾。「這上頭的每一朵玫瑰都是手工親繡,還以絲線縫上了使用者的名字,不信你自己回房裡找一條完整的檢查看看。」話落,瀟灑走人。 岑晨風也似地沖回容蓉的閨房,翻出一條未開封的毛巾仔細檢查。 「怎麼這樣……」那上頭真的用同色的絲線繡了朵朵玫瑰,還有容蓉的名字,不細瞧不會發現,但一看清了才發覺,這豈是一條單純以清潔為目的的毛巾,根本就是件藝術品了。 她呆坐在床上,越來越覺得自己來到一個很變態的地方,整間屋子,從牆壁到毛巾,處處精雕細琢,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純粹是鈔票堆起來的享受,讓她感覺……嗚,壓力好大。 叩叩叩,房門被敲了三下。 趙風不等主人開門,自己轉開門把走進來,把一隻急救箱放在她面前,指著她紅腫的右手。「要叫醫生嗎?」 這樣就要叫醫生,太誇張了吧?她趕緊搖頭。 「我找個下人來幫你包紮?」他又問。 大半夜把人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來,就為了她一點小傷?未免太不道德了點。她再度用力搖頭。 「要我幫忙?」他續問。 這回,她的頭搖得更快了。她已經被他嚇飽了,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你自己可以搞定?」 她把頭點得都要掉下來了。 「那你自己弄吧!」說完,轉身,就在她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又轉回來指著她紅腫的手說:「一定要搽藥,知道嗎?」 一直等到她點頭,他終於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 真是酷啊!酷到岑晨好想哭,越來越覺得自己不該貪財的,像這種富貴人家根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再在這裡多待上兩、三天,她非發瘋不可。 「嗚!我好可憐啊!」她忍不住哀嚎。 岑晨覺得自己倒楣,趙風卻感到自己更是衰神罩頂。 這個岑晨……說實話,她確實是個認真勤奮、吃苦耐勞、節省儉約的好女孩。 奈何……要做一個名門千金,以上的良好優點都不需要,甚至對千金小姐來說,那是缺點,沒見過大場面的遺憾。 淩晨五點,才五點耶,他又被樓下廚房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 可憐他昨晚熬夜看文件,直到淩晨三點才入眠。他按著抽痛的額際下樓,腦袋才探進廚房…… 「啊!」某個灼熱的物品以閃電速度準確無比地貼上他的額頭。趙風痛喊一聲,手忙腳亂地把那差點燙熟他腦袋的東西甩開,沾了一手的油膩與黏滑。 那是一顆剛煎好的荷包蛋,煎蛋的人技術顯然很好,蛋白全熟了,蛋黃卻只是半熟,難怪這麼燙又這麼黏。 他捂著抽痛的腦袋看向廚房裡正吵鬧成一團的三個女人:一個廚師、一個女傭,還有一個自然是那個給他帶來無限麻煩的假容小姐——岑晨。 趙風確定自己不是個愛生氣的人,他做事是鐵面無私,在商場上也一向以手段狠辣著稱,但他的修養卻是極好,很少發火。 但自從岑晨來到這裡,他都已經數不清自己一天要生幾次氣了。 她不習慣被服侍,所以家裡那些專門為容蓉請的美容師、美體師、美髮師……趙風全辭退了。 可她也不至於連件破內衣都要跟傭人搶著洗吧? 她第一天進門跟傭人搶提行李時他就警告過她,做小姐得有做小姐的氣勢,不要像個土裡土氣的鄉下人。 她當時還跟他點頭,他以為她聽懂了,結果當晚,女傭去她房裡收拾她換洗下來的衣物,爭執又爆發了。 岑晨堅持貼身衣物得自己動手清洗,不該假借他人之手。 奇怪了,如果連衣服都不讓人洗,那家裡請如此多的傭人做什麼?擺著好看? 趙風無奈,只好出面勸她,接著……情況跟現在差不多,那被爭搶中的內衣準確無誤地罩向他的腦袋。 他的頭跟她的東西特別有緣。 幸好趙風沒有那種碰到女人貼身衣物就會衰一輩子的古怪思想,否則非氣到中風不可。 但他還是很受不了岑晨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觀念,很努力地為她做了一番尊重專業的思想改造。 為何容家要請專人洗衣?因為他們穿的不是普通衣物,有的要手洗、有的要乾洗,連水溫和清潔劑都有一定要求,負責清洗工作的不只是一般傭人,而是既能清潔、又能良好保存這些訂制衣物的專才。 岑晨何曾聽過這等理論,只覺得頭大了兩圈。 趙風也不管她理解不理解,只要她萬萬不能干涉家裡諸位「專才」的工作。 可岑晨是忙碌慣了的人,一下子真過不來這種無聊生活,只悶了幾個小時,她又受不了了,半夜爬起來抹地,嚇了熬夜下樓沖咖啡的趙風一大跳。 隔日,換家裡的園丁來向趙風抗議,新栽的花苗都被岑晨當野草拔光了。因為她熱情地要幫忙除草,奈何她缺少花草知識,分不清什麼是花、什麼是草……嗯,即便是草,在容家,有些草也是價值不菲的,卻被她一下子全斷了根。 接著她又很努力地刷洗了一隻被一流好茶滋養了十年,養得烏光閃爍的茶壺。在她沒洗前,這壺曾有人開價十萬要買,她一洗,價值只剩一百。 然後,她給和室的地板打蠟,可惜原木地板得用特殊蠟劑保養,所以……她辛苦完後,地板又要請專人清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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