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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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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但邁了一步,就疼得眉頭直皺。 南宮肇看她的腳趾又冒出血了,忙掏出手帕,替她裹住傷口。 「還是我背你吧!」他轉過身,彎下腰。 她想了一下,實在沒力氣走,只好趴到他背上。 很難想像,斯文的南宮肇背很寬,背起人來又平又穩,雲芸讓他背著走了兩、三分鐘,平緩的律動已晃得她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若不是陽光太烈,曬得人腦袋發昏,她真的會睡著。 可是—— 「南宮,你……沒有摩托車嗎?」莫非他要一路背著她走到醫院? 「我要明天才滿十八歲,沒有駕照,哪裡會有摩托車?」 她不想睡了,她想昏倒。甭說摩托車了,就連汽車,她跟夏侯封早早在高一時就偷偷開過,現在哪有男孩子真的這麼乖,沒有駕照就完全不碰車? 「那你是怎麼來我家的?」 「我坐公車到路口,再走路到你家。」 「所以你現在是要背我去等公車?」 「你現在實在不適台站大太陽底下等公車,我準備背你到路口,我們叫計程車去。」 她想念夏侯封,如果是他,一定會開車來接她,哪裡會弄到如今這樣狼狽? 「南宮,你怎麼知道我感冒?」 「夏侯打電話給我,說你病了,他打工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所以要我先過來看看你,他下了班就會來的。」其實南宮肇也在便利商店打工,但聽到她病了,他就已定不下心工作,匆匆找同事代班。 該死的夏侯封,沒空來看她也不早說,她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就得了,何必苦苦在家裡等他?不知道她燒得渾身發疼,純靠意志強撐著在等他嗎? 現在……唔,好累、好難受,太陽好大…… 「南宮……」雖然他的背很舒服,但現在她更需要一個涼爽的地方休息啊!「還要多久才會到醫院,我很不舒服。」 「這……」南宮肇也很頭痛,不想坐計程車時,總覺得它滿街跑,一待需要它,卻怎麼也找不著了。 「南宮……」吸吸鼻子,她好不容易才稍停的淚水又開始掉了。 「很快、很快。」南宮肇只得安慰她。「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喔!你別哭嘛!」她一哭,他就著慌,那淚水滴在他肩膀,滲過衣服,透進肌膚,他都要心碎了。 既然等不到計程車,他乾脆背著她,賣力在馬路上跑起來。 要跑多久才能到醫院,他不曉得,只知道要讓她舒服、讓她開心、讓她快樂,哪怕跑到他中暑昏倒也沒關係。 太陽好大,照在柏油路上,反蒸起灼灼熱氣,讓臺北盆地就像個倒扣的大蒸籠一樣。 背著雲芸在馬路上奔跑著,熱意從皮膚一直透入骨子裡,但南宮肇只注意著周遭有沒有計程車,偏偏一輛也沒見著。 他只好繼續跑,跑得一身大汗,氣喘吁吁。 想到雲芸正發燒趴在他背上,腳還受傷,他就不能停下腳步,哪怕跑到心臟爆裂,還是要跑下去,直到送她進醫院為止。 到了醫院,雲芸已經是半昏迷狀態,溫度計一量,居然燒到四十度,有轉成肺炎的跡象。 南宮肇聽得差點昏倒,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在醫生的指示下迷迷糊糊替她辦了住院手續,又搖搖晃晃地回到病房照顧她。一路從雲家跑到醫院,他其實也快累趴了,但擔心著雲芸,他實在無法安心休息。 立在病床旁,他看她睡得很不安穩,不時發出夢囈,小臉一片通紅,汗出了一陣又一陣,只得不停擰來濕毛巾為她擦汗。 「沒事了,小芸,好好睡,你很快就會好的。」他一邊替她擦汗、一邊說。 「小芸,你要趕快退燒啊!」四十度,那會燒死人的。 「小芸,等你好起來,不管你想去哪裡玩,我都陪你去,你一定要好起來……」 整個晚上,他不敢眨一下眼,晚餐沒吃,更忘了給家裡打電話,也忘了告訴夏侯封她住院……他心裡只惦記著她,其餘一概置諸腦後了。 一直到隔日清晨,她的溫度才漸漸轉為正常。 南宮肇松下一口氣的同時,高興地站起來,卻感覺整個天地都在轉。 「小芸,你……」他暈眩地扶著病床,大手貼著她不再高燙的額,腦袋貼在她枕畔。「我快被你嚇死了。」 「下次可別再這樣嚇我了。」手從她的額滑向她的頰、挺翹的鼻頭,最終……不知不覺來到那嫣紅似霞的唇,手指無意識地輕觸一下,軟軟的,似帶著一股無名魔力。 他雙眼瞬間直了,瞪著指下的紅唇,耳朵出現了幻聽,不停地叫他靠過去、靠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照著那個聲音做,又是怎麼做的。 只知當他回過神來,他的嘴已經貼在她的唇上,一股甜膩香軟的觸感直擊心窩。 「嗯!」忽爾,她在睡夢中呻吟一聲。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控,連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做了什麼?」他摸著唇,再看一眼床上雙眼緊閉的俏人兒,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 他偷親她了,在沒有得到她的允許前……天啊!他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但是……他又好慶倖自己親了,對於這個打小認識,青梅竹馬的好友……不,他早不拿她當朋友,他對她的感情是男女間的喜歡。 不後悔親她,真的,因為他已經喜歡她很久了…… 否則為什麼別人不曾引起他心底絲毫關注,獨獨雲芸,從小她喜歡什麼、想吃什麼,他總是能注意到,並努力滿足她。 不過年幼時,他只當那是朋友間的知心;但現在,他十八歲了,他知道若非心存愛戀,他不會刻意留心她的愛好,連她想吃什麼早餐都特意備好。 或許國小三年級,她在學校後門救他時,他就已經注意到她;只是當時年紀太輕,懵懂不知,錯將愛戀當友誼了。 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她還沒有交往的對象,他還是有機會的。 他撐著地板站起來,卻又踉蹌地跌了回去,這才發現自己四肢都在發抖。「我是怎麼了?」他突然覺得頭昏眼花,病床上的雲芸變成了兩個。 「唔!」好難受,想吐。他為時已晚地想起,自己昨天沒吃晚餐,今早也沒吃,再加上昨天頂著大太陽背她到醫院,本已有些中暑跡象,一日夜操勞下來,難怪撐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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