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白馬之戀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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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箴茗等她發洩得差不多了,才下樓倒了杯水給她,一本正經問道:「乾媽,你真的不幫心姊啊?」 「哼!」水如新別開頭,-口一口飲著杯裡帶著檸檬香味的礦泉水。「我幾時說話不算活來著?不過……你想怎麼樣我就管不著了。」 真是的,沒見過這麼愛鬧彆扭的人。路箴茗朝天翻個白眼。 「是,老佛爺,小的瞭解您的意思。」不就是要她以私人名義出手相助嘛! 「貧嘴!」水如新紅著臉低啐一口。 「不過乾媽,你不覺得你對心姊太嚴厲了嗎?」 「我嫉妒嘛!」兒子看她比看自己重要,水如新當然不滿。「難怪人家說:兒大不由娘。這三個混小子,就沒一個把我放在眼裡的。」 「乾媽,他們是戀愛,又不是結婚,事情沒有確定之前,誰會到處大聲嚷嚷?萬一失敗了,豈不丟臉?」 「我又沒要他們事事來向我稟告,只希望他們遇到什麼麻煩、趣事、問題……都能來找我商量嘛!別人家的母子都像朋友般親密,他們三個卻都不理我,我……早知道我就不生兒子、生女兒了。」 這種事情能早知道嗎?路箴茗不屑地輕撇嘴,卻聰明地沒說出口。 「箴箴。」水如新突然眨著小狗般的大眼望著她。 「乾媽,你別出歪主意整我。」因於太多的前車之鑒,路箴茗迅速跳離她一大步。 「我是那種人嗎?」水如新雙手插腰。 路箴茗用力一點頭。「是!」 「箴箴——」水如新哀哀地喊了聲,鬥大透明的淚珠隨即落個不停。 路箴茗不由得跳腳。「乾媽,你別每次說不贏人家就來這一招。」 「天哪!連女兒都不要我了,我不要活了……」她說得像真的似的。 路箴茗捂起耳朵,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說什麼我也不會幫你助紂為虐的,別想——」 「哇!」水如新放聲大哭。 「你……」路箴茗憤恨地跺腳。「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水如新一聽,便不再囉嗦,直接說出要求。「對於韞然和韞禮我已經死心了,但韞霆還沒聽說傳出好消息息,我要你利用幫助心紫的機會,想辦法認識他、盯著他,他的情事無論如何我都要全程參與到。」 「乾媽!」這要求太變態了吧? 「你不覺得很好玩嗎?可以親眼看著兒子談戀愛耶!」水如新一臉天真樣。 路箴茗只能說郝氏三兄弟前輩子一定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這輩子才會有這樣麻煩的母親。 *** 郝韞然坐在董事長室裡,默默地看著時心紫清算公司最後僅餘的資產。她眼裡有揮不去的哀淒,蒼白仿佛變成了她最親密的朋反,分分秒秒緊黏住她的臉不放。 他記起從前公司營運正常時,他每回來訪都在這裡頭聽見生氣盎然的笑聲,那時,她周身迸發出來的神采像天上的朝陽那般燦爛,而今,失去了活力的身軀只剩下一副空殼子!她像是一朵將謝的玫瑰,正在逐漸枯萎,死去…… 意識到他灼人的視線,時心紫抬起頭來,瞧見他一臉的憂鬱。 說來,她真不是個好情人,自他們交往以來,她就不時出狀況,惹得他憂心沖忡,好好一個白馬王子都變成憂鬱情人了。 「韞然!」她強迫自己笑,但下滑的唇角怎麼樣也拉扯不出上揚的弧度,最後只變成一種無奈的掙扎。 他離開沙發走到她身旁,看著桌上成疊的文件,這些就是她的生命了,想像她將以何種痛苦的心情將它們出清,郝韞然的心底一陣揪疼。 「其實……還好……」她撫摸文件的手微微顫抖著。「起碼我保住了房子。」 「心紫……」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伸手環住她的頸子,無言地安慰她。 她深吸一口氣,順勢後仰,倒進他懷裡。「韞然,你知道嗎?我好慶倖,這會兒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是孤單一人……」心臟在發疼,她眼眶越來越熱。 他感覺到一點水漬在手背上化開,接著更多的淚水沿著她白皙的粉頰落到他手上。 那溫度應該是冷的,但他的皮膚卻覺得好熱,像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一般。 「你放心……你永遠都不會再孤單了,我一輩子…… 都會陪在你身邊。」他哽咽著,再也忍不住陪她一起落淚。 「謝謝……謝謝你,韞然……」她抽泣。 「心紫,我們結婚吧!」他突發驚人之語。 時心紫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輕佻的聲音驀地插了進來。 「這種破鞋你也要?」來者正是專靠女人吃飯的小白瞼——劉智彬。 「對不起!」廖宛蓉歉疚的小臉跟著出現。「我來不及去拿掃把,他就沖進來了。」 「沒關係。」時心紫揮揮手要她別在意,再轉頭面對劉智彬,哀淒的小臉立刻結凍。「你又來幹什麼?」 「沒幹什麼?」劉智彬旁若無人地在董事長室裡東逛逛。西摸摸。「再過幾個月這裡就是我的專屬辦公室了,我來看看該怎麼換掉這個破裝潢,重新弄點好東西。」換言之,他是來炫耀的。 一旦「新意」宣佈倒閉,「楊群」將立刻借助美國財團的金援將之買下,而劉智彬這痞子就成為下一個進駐者了。 十年風水輪流轉,是不?時心紫胸臆間滾著一團烈火。 「是嗎?那麼我想你大概需要一筆非常龐大的金額。」 「哦!你放心,我會有的。」劉智彬眯眼的樣子就像大奸臣秦檜重生。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時心紫突然對他露出一抹風情萬種的媚笑。 劉智彬有一瞬間的失神。 下一秒,一隻纖細秀巧的拳頭已經揍上他的鼻頭,威力十足,他鼻子立刻流出血來。 「你這個賤女人——」兩回來逞威風都沒成功,劉智彬惱得簡直要內出血了。他忘了站在別人的地盤上應該保持冷靜的生存原則,大腿抬起就想踢踹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一個女人而已,他以為他搞得定、想不到攻擊中的腳卻被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捉住了。 郝韞然的五官僵硬而陰冷,手刀抬起,劈向劉智彬踹人的腿,喀嚓一聲—— 「啊!」劉智彬殺豬似地吼叫。「殺人了,救命、救命……」他懷疑他的腿被打斷了。 郝韞然一把拎起他的領子。「收回你的話。」 「什、什麼……」劉智彬壓根兒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這個軟書生會氣成這樣。 郝韞然的眼神比刀子還利,筆直砍向劉智彬。「從今天起,時心紫就是我郝韞然的妻子了,你可以稱呼她為『郝夫人』、或者『時小姐』,要讓我聽到你再說出任何一句污辱她的話,你可以跟你的舌頭道永別了。」「是……我知道了……」所謂惡人沒膽,就像劉智彬這樣。 郝韞然拎著他,像趕一條狗般將他扔出了辦公室。 廖宛蓉這才抓著掃把跑過來,慢了一步。 時心紫咋舌。「想不到你這麼厲害?」她是真的訝異,還以為他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面書生呢! 「我有兩個非常古怪又麻煩的弟弟。」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是一片慈愛。韞禮和韞霆從小就不是乖小孩,他們的父母不時爭吵不休,教養兩個弟弟的責任自然落到他身上。大家以為他是怎麼搞定那兩個頑劣份子的?沒有三兩三,他現下墳頭的草都比人高了。 時心紫理解地點頭。「紅獅和黑爵!」這是那兩個頑劣弟弟的綽號。「他們是……非常與眾不同。」十足技巧似的說法。 郝韞然同意地頷首。「太與眾不同了,所以從小到大闖出來的禍才會像天上的星星那麼多。」 「呵——」她抿唇微笑,眼裡的淒然猶在,但黯淡的小臉總算抹上一層光采。 他走過去,攬住時心紫的肩,此時廖宛蓉已識相地避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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