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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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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把你大嫂交代你告訴我的話,一字不漏地說出來吧!」他猜,沐紫鴛會在外頭罵得這麼厲害,八成是找出失蹤女子的下落,想進來與他商量解決之道,卻被許仲言阻止,她才會氣得忘了偽裝。 「大嫂只說了一句話——一切正如你所料。」雷風嗚根本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商子任卻坐了下來,回憶前塵,許仲言到盛氣樓捉人時曾說過,有沐紫鴛在的地方,就有女子失蹤。但這是否也可以解做,當他、沐紫鴛、許仲言,還有許夫人一起出現時,失蹤案便會發生? 想想,棲鳳鎮開始有女子失蹤,確是自他與許仲言上任之後,這其中的關係很難撇得清。 但他肯定自己、沐紫鴛,還有許仲言絕對與案子無關,那剩下唯一的嫌犯只有許夫人了;而且沐紫鴛也說過,看見許夫人跟蹤知府千金,不多時,知府千金便失蹤了。 因此他才會要沐紫鴛盯著許夫人,結果她傳來消息,一切正如他所料,這麼說來,女子失蹤案的犯人真是許夫人嘍?那樣一名嬌弱女子為何會犯下恁多罪案? 想起許夫人臉上長久累積下來的無力與哀傷,他眉頭一皺,又自沈吟片刻。 「風嗚,你告訴紫鴛——將心比心。」 「就這樣?」他們夫妻是在打什麼啞謎?弄得他頭都昏了。 商子任用力一頷首。「沒錯,就那四個字。現在你快出去,我怕紫鴛等久了、捉起狂來,許仲言會小命不保,屆時,一條殺官罪扣上,就真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知道了。」雷風嗚往外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大哥,你保重,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先想辦法救你自己吧!商子任暗忖,以沐紫鴛此時此刻的火爆,雷風嗚想安然身退,大概很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念在親戚一場,他好心地替他多念兩聲佛,看能不能保得他安然度過此劫到百年。 夜半三更,兩條人影形如蒼鷹撲兔,飛快住城郊方向掠去。 「放我下來。」被人扛在肩頭的許仲言邊吼、邊作嘔。天哪,怎麼有人可以跑得比馬還快?顛得他五臟六腑快移位了。 「少羅嗉!」沐紫鴛隨手捶了他腦袋一下。她是故意把他當成布袋那樣扛的,一方面要讓他難受、二方面要讓他難堪,誰教他要冤枉商子任? 本來她還想給他更難堪的一擊,但商子任要她「將心比心」…… 那日,她因查出失蹤女子的線索,便夥同雷風嗚,欲入地牢找商子任商量。 誰知卻遇到許仲言橫加阻攔,說什麼也不讓她入牢一探商子任。 她又急又怒,卻別無他法,唯有拜託讓雷風嗚為她傳話,然後得來他要求她「將心比心」的建議。 見鬼了,姓許的會懂得什麼叫「將心比心」嗎?若非看在許夫人分上,她絕對先扁許仲言一頓,再把他綁在馬後,拖呀拖的,直拖到城郊土地廟。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許仲言低咆,因被顛得實在太難過,音量不覺弱了三分。 「少廢話。」看著許仲言一張囂張的臉由紅轉青、再轉白,沐紫鴛心裡真有說不出的痛快。 「殺官是誅九族的大罪,你……」 「這個問題,你留著自個兒用吧!」終於來到土地廟,沐紫鴛把人硬架到窗邊。「從現在起,你給我安靜地看好戲,再敢多說一句話,我割了你的舌頭。」 許仲言怒火心中燒。「許某絕不受威脅,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你了。」她冷笑。「我要看著你身敗名裂,否則難消我心頭大恨。」 「妖女!」他真是太單純了,早該知道強盜窩裡養不出鳳凰來;而他卻被她嬌柔的美貌所惑,始終未下重手對付她,才會落得今日淒慘的下場。「你最好立刻殺了我,要……」 「囉嗦!」沐紫鴛一指點了他的啞穴。「好戲上場了,你不看,可是會後悔終生的喔!」她冷笑。 一股戰慄攫住了他,瞬間,他竟以為自己撞上了閻王,而非妖女。 「這樣就嚇到啦?」她雙眸迸射出陰寒的光芒。「那待會兒的好戲豈非要嚇破你的膽?」 他本來是害怕的,可她的恥笑讓他讀書人的骨氣再度竄上心頭,不覺奮起精神,恨恨地瞪著她。 「你該看的不是我,是那個……」她將他的頭硬扳向官道另一頭,乍然出現一搖一晃的燈火。 那是有人手提燈籠、趕夜路所製造出來的景象。 依燈火搖晃的程度判斷,對方一定趕得很倉皇。 而這本來是很普通的畫面,但隨著燈火靠近,許仲言臉上的憤怒一點一滴為驚慌所取代。 來人是許夫人,溫柔的嬌顏上抹著一絲蒼白與類似興奮的詭異。 她為什麼會來這裡?許仲言百思不得其解。 不多時,許夫人經過他們躲避的窗戶進入土地廟,筆直往神桌方向行去。 她點燃神桌上的油燈後,彎腰掀起了桌巾。 「我給你帶吃的來了。」她的聲音尖尖、細細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讓許仲言幾乎昏倒的是,神桌下藏了一個姑娘,正是失蹤多時的——知府千金。 他屏住呼吸,看著妻子將全身五花大綁的知府千金拖出神桌,」匙一匙喂著她帶來的白粥。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他的妻子會與失蹤的知府千金在一起?知府千金應該是被「大風寨」的人捉去的啊!怎會…… 天哪、天哪!他腦中一片混亂,莫非他的妻子才是這連續數起女子失蹤案的犯人?! 不會的,他一定是在作夢,只要醒過來……對,他閉上眼,告訴自己,他正在睡覺,眼前的一切全是夢…… 「不准逃避!」沐紫鴛突然用力一扯他的頭髮,逼他面對現實。「你給我睜開眼睛看清楚,這所有的悲劇都是你的剛愎自用造成的,你才是罪人。」 許仲言渾身發顫,看著他的妻子在喂完知府千金後,溫柔地掏出手絹,為她拭去嘴邊的食物殘渣。 然後,許夫人忽然在知府千金面前跪下。「大小姐,這已經是第六天了,我每天晚上都來求你,請你不要搶走相公,前幾夜你都不答應,今晚,你可以答應我嗎?」 「你這個瘋婆子。」知府千金怒啐了她一口。「你快放了我,否則一旦我爹找來,我一定叫他將你滿門處斬。」 「你想殺我、砍我……或做什麼都沒關係,我只求你別搶走相公,拜託,求求你!」許夫人對著知府千金拚命地磕起頭來。 窗外,許仲言幾乎暈厥,莫非他娘子綁架知府千金就為了求她別搶走他? 「你這個瘋婆子,快放了我——」知府千金尖叫。 許夫人還在磕頭。「我知道我長得不好看,又沒有好出身,只是個普通村姑,但我喜歡相公啊!求你別搶走她,求求你……」 許仲言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吼,聲音出來了,不知何時,沐紫鴛竟解了他的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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