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拜金女郎 >


  「你耍我啊!」她怒吼。「就算是直覺也有個來源吧?」

  「但真的沒有原因啊!」少煒困惑地搔著頭。「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是你,以後也都認得出來,你就是你嘛!」

  這是什麼鬼答案?金迷憤怒地半眯著眼,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在說謊,莫非她真有什麼疏失,才會被他一眼認出?她暫壓下怒氣,決定循序漸進,慢慢引導出他的答案。

  「那麼我問你,一開始我明明裝扮成一個老先生,跟你在一起那個叫小瓊的女孩子也認定我是個老先生,你怎知我是名年輕女性?」

  「原來你是要問這個啊!」瞭解她的問題所在,少煒一下子豁然開朗。「看走路的方式啊!」

  「走路的方式?」

  少煒點頭。「男人和女人的骨骼構造不同,男人走路時是由肩膀開始擺動,女人則由腰部開始,因此不管怎樣改變肢體動作,天生差異是無法更改的。」

  這種事金迷還是第一次聽說,她以前學化妝的時候從來沒受過此等教育,不覺愕然瞪大眼。「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廚師。」少煒拍拍她掐住他頸子的手,請她放鬆一點兒,他才好呼吸。「以前我在法國讀料理學校的時候,實習老師曾就豬、牛、羊的各部位肌肉、骨骼跟我們做過講解,其實生物的骨骼構造都是不同的,我們要學習經由骨骼接縫處、肌腱……分割出各種不同等級的肉類,以應用在不同料理上。後來我拿它來觀察人類,發現男人跟女人也可以由其行動上分辨出其不同處。我就是這樣認出你的。」

  「原來我跟豬、牛、羊是同等級。」金迷松開禁制,一拍額頭,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啊……對不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少煒慌張地賠罪;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像……一塊大木頭。

  金迷難掩笑意地抿嘴。「然後呢?就算你分得清男、女,但你一眼就認出了我,你怎知餐廳的女人是我、老婆婆也是我扮的?」

  「我看不出來啊!」

  「喂!」又想耍她,金迷不懷好意的手又爬上他的脖子。「其實,你若站很遠,我就不一定認得出來了。像那天,你恢復原貌的時候,我也沒認出來,是後來引起騷動了,我聽說有位小姐堅持自己捐了錢,我猜是你,才跑過去與你相認的。」

  「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有近視,非得站在他眼前,他才認得出她?

  「嗯……應該這麼說吧!我是個廚師……」

  「這個我知道,你強調好多次了。」

  真是個性急的小姐,少煒笑了笑,也不生氣,續道:「我雖然開法國餐廳,其實我對各國料理都很有興趣,也常研究各種香料。然後我發現,人們的身上也有不同的味道,嬰兒的奶味、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汗水味……不同的人,其味道也各異,因此我得接近你,在某個範圍內,大約半徑一公尺吧,才能認出你的味道。」

  哪有這種事?原來他不是看穿她?而是聞出她?毀了!這該如何避免?

  「每個你聞過的人,你都記得住?」實在很不願意承認,她,鼎鼎有名的「替身」上官金迷,竟會栽在一個興趣詭異的廚師手上。

  「不一定。」少煒也覺奇怪,為什麼她的味道會深刻在記憶裡,忘也忘不掉?

  「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忘記我的味道,以後在路上遇見,也當是陌生人擦肩而過,彼此相忘於江湖裡,你覺得如何?」

  「啊?」她一番咬文嚼字的發言可把他清明的腦子給攪迷糊了。

  「我是說,我不想認識你,因此也希望你別在路上隨便認我,我覺得很傷腦筋。」她更怕丟了飯碗。

  原來她是這麼討厭他!少煒莫名地感到一絲難過。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我會記住,不再認你。」

  瞧他沮喪的樣子,金迷不覺有些罪惡感,失去燦爛溫暖笑容的他更讓人心疼。

  「喂!男人大丈夫,垂頭喪氣的像什麼話?挺起胸膛,開朗一點兒!」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幫他打氣。

  「我知道。」少煒抬頭一笑,難掩苦澀。「但今晚還是讓我送你出巷子吧。這裡是一些餐廳、PUB的後門,你單身一個女孩子在這裡走動很危險,我送你到大馬路。」

  「謝謝!」真是個善良的大好人;但就是太好了,想起他對身邊每一個人都同樣體貼,男人、女人都一樣,她心底有絲莫名的氣悶。

  相伴走到大馬路口,他們沒有道再見,因為本不欲再見。儘管彼此心中都有著些許落寞,但他們還是連揮手都沒有,各自轉身離去。

  金迷才走到公車站牌下,一個男人就靠了過來。「上官金迷小姐嗎?」

  嗅聞到危險的氣息,金迷俐落地後退一大步,擺出應敵姿勢。

  但已經來不及了,對手用的不是刀槍或拳頭,而是乙醚:藥水遮天蔽地噴灑過來,金迷不小心吸了一口,眼中的景物迅速輪轉起來。

  「我知道你是,因為剛才走出餐廳的人只有你跟另一名大個兒,他不可能,那麼就是你了。」男人說道。

  這傢伙是個行家,他調查過她、還跟蹤她,也許連餐廳裡那只被她放鴿子的大色豬都是他的同夥,因此能如此快速、準確地掌握她的行蹤。

  她太大意了,該死!現在該怎麼辦?她的頭已經開始暈了,手腳逐漸發軟,這男人始終隔著距離繞著她打轉,大概也聽聞過她俐落的拳腳,所以不願與她硬碰硬,只與她耗時間,待她藥性發作,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擒住。

  可惡!偏偏此刻,她最缺乏的就是時間,待力氣耗盡,她就死定了。

  就在金迷腦袋暈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時,一隻寬厚的大掌攬住了她的肩。

  迷茫間,金迷回頭一望,是少煒日陽也似的光輝笑顏,一股精神力量流進她體內,就像迷途的羔羊乍遇天使的指引一般,她感到安全。

  「你怎麼樣?」少煒憂慮的眼眸定在她微白的俏臉上。疲憊地搖了搖頭,她跟蹌兩步,軟軟倚進他的臂彎裡。

  「臭小子,想逞英雄?當心死無葬身之地!」偷襲金迷的男子陰鷙地說道。

  「你意圖綁架,才該當心法網恢恢呢!」想不到平日溫和到近乎沒脾氣的少煒,也有疾言厲色的時候。

  「法網?」男人撇嘴一笑。「看是我的死神厲害、還是你的法網強!」他兩手一轉,一把彈簧刀迅速在十指間閃動著,確是個用刀好手。

  「紅刃!」殺手界若有排行榜,「紅刃」無疑是五十名內的高手,金迷很訝異會在這裡遇見他。他們應該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吧?或者她最近接了什麼任務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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