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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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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是翱翔天際,讓人看得到、摸不著的神獸啊!世界上沒有人捕捉得到「龍」,沒有! 經過約半個小時的安靜車程後,眼前是只蟄伏于黑暗的龐然巨獸,那獨一無二的傲然氣勢就跟「龍」一樣。 「雷霆保全公司」的總部就是蔣森嚴住的地方,一處與他的名相同,森羅嚴密的住所。 高達四十層,全部以黑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間雜深色玻璃帷幕構成的後現代科技大樓,絕對的隱密、安全與冷硬。當然它同時也與陽光、溫緩、歡笑絕了緣。 蔣森嚴踏著堅定的腳步踏進他的堡壘,寬敞、渺無人煙的長廊裡回蕩那僵硬、沉重的腳步聲,無風無息的密閉空間、唯一剩下的只有黑暗與孤獨。 只是「寂寞」這一味,蔣森嚴向來不與人共嘗,獨自地品酌、消魂與黯然。坐在頂樓套房的沙發裡,左輔的話在他心中發酵,一張清秀、慘白的小臉蛋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個在他身分證配偶欄上占著一方地位的——儲末央,十八歲就成為他妻子的小女孩終於也長大了,今年,她大概……二十三了吧? 他不是很確定,有什麼關係,反正是父親定下的婚姻,要的只是一脈清白的血緣來傳承「青龍」高貴的香火。至於愛不愛、情不情,那些凡間俗子的東西,根本與他無關。 他早就沒有感覺了,無情又冷血。世間的一切,甚至連他自己都令人厭惡得想吐,如果可以,他真想隔斷所有,毀滅也在所不惜。 既是如此,又何須傳承?再造出一個「龍」來承擔他所受過的全部痛苦;背負著那早已作古、變成傳說的無聊罪惡;尋找海市蜃樓般,也許壓根兒不存在的鑰匙…… 倘若那就是蔣氏一門的命運,拜託!請讓它結束吧,到他為止。不會再有女人似他母親一般死在蔣家男人的手裡、不會再有渾身罪惡的小孩為世間增強血腥;讓所有悲傷與痛苦、眼淚與淒涼全在他手上做一個徹底的完結吧! 一記陰狠的冷笑驀然浮現在他削薄的唇邊,在他的力量尚不足以與父親對抗前,驟然與其抗衡就是螳臂擋車的愚蠢行為,聰明如他自然不會做出這等自取滅亡的蠢事。 但……他還是有辦法陽奉陰違的,也許明天他就去結紮,斷了自己的生育能力,他還是會照父親的要求與儲末央發生關係,但父親想要第七代的「龍」,哈哈哈……叫他等到下地獄去吧! 「儲未央,這是我唯一可以補償你的了。」在他冷如寒冰的心底,埋藏在陰暗角落探處,有一小塊柔軟的地方如是說著。 瞬間!別墅裡那張煞白的小臉與母親發瘋前的憔悴樣貌重疊在一起。是否拖著他一起自殺的瘋狂母親,也曾經和儲未央相同,有著花樣年華,卻絕望地消磨在「青龍」無情的詛咒中,任理智喪盡,被悲哀蝕透了心神,最後只能選擇懦弱的自裁,以逃避這一切。 卷起襯衫的衣袖,露出光裸的右臂,腕上一道刺目猙獰的傷疤是他那瘋狂的母親唯一留給他的遺物,輕輕地撫著它,一遍又——遍,這輩子,一道傷已經足夠了!儲未央,但願他有能力放她高飛,永遠永遠地離開青龍…… 砰砰砰砰,吵雜的撞擊聲劃破花園寧靜的午後時光。未央頭上圈著一條毛巾,身穿簡單的汗衫、熱褲,頂著烈陽,正沒命地揮汗工作著。 「該死的混賬王八蛋!」第一百次罵出心中的不滿,怨的是自己,沒事幹麼拿家具出氣,瞧!這下可好了,待修的東西一堆,別人家有老公可以使喚,她家……算了!別提姓蔣的那只豬,沒他,她照樣可以維持好一個美滿的家庭。 「姊……」低柔、怯懦的聲音在未央身後響起。未敏是中午時分到的,她也是煩惱的根源。 「有什麼事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因為口中咬著釘子,未央語音不清地說道,忙碌的右手未曾停止揮動鐵錘。 「我……」未語先泣,標準未敏式的說話方法。 嬌柔的女子惹人憐,但弱到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未央長歎一口氣,不是她沒有姊妹愛,只是……唉!這實在是一件很麻煩、很麻煩的事。 「未敏!」明知勸了也沒用,她還是放下工作,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你不能這麼懦弱,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該學著堅強點兒,好不好?」 「我知道。」未敏輕點螓首,年輕卻已飽經風霜的小臉龐上是一片的青與白,淚水添不了顏色,只是更加重了它的負擔。「可是振邦,他……」 馮振邦是末敏的老公,一個標準的敗家子、花心大蘿蔔,生來只會吃喝拉撒睡,專職欺騙小女生,副業是泡酒家,當凱子。 「未敏,振邦就是那種個性,你嫁他之前早知道了,他喜歡玩女人,不愛工作,吃喝嫖賭樣樣都來。但你依然答應嫁給他,那時你就該有心理準備,並應該想好對策了,現在再來哭,根本於事無補嘛!」 「可是媽媽說……那個男人只要結了婚,就會安定下來的,我……」抽泣的通紅的小鼻子裡,噴出沉如海深的委屈。 「事實呢?」這個問題兩姊妹早爭論過不下百遍了,而結果永遠是那樣。未央興趣缺缺地再度執起鐵錘,只分了一半的心神聽未敏抱怨。 「振邦還是不停地玩女人,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找上門、或者打電話來騷擾,我……」說著說著,未敏又哭了,核桃大的雙眼裡滿布著血絲。「姊,我該怎麼辦?我不要振邦每天都出去花天酒地,公公留下來的地產都被他賣得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我……」 「未敏,所以我叫你要堅強啊!」未央不得不丟下工作,雙手扶著妹妹的肩膀,神色嚴謹道。「媽媽就是因為不夠強,才會將咱們兩姊妹給賣了,當然我不是怨她,一個女人,尤其是沒有學歷、工作經驗的女人,要在這個社會上,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以圖謀一家子的生計,確實不容易。」 看到未敏搖頭,未央才長籲口氣謅道:「別說振邦花心了,你姊失何嘗當這裡是家過?結婚五年,我見蔣森嚴的面指可數,但那又如何?沒有他,我照樣過得好,我已經開始找工作了。未敏,你不能老想著要改變振邦、依靠他;其實苦的人是自己啊!這世上沒有誰少了誰是活不了的,為你的孩子,無論如何,你都得加油。」 「原本你老公叫蔣森嚴,哇!他可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耶!」一個高亢、輕揚的聲音突兀地插進兩姊妹悲涼的婚姻境遇裡。 「朱朱!」末央痛苦地一拍額頭,索性將鐵錘、釘子全丟了。這女人的到來,代表著她今天的工作時間到此為止了。「你又有什麼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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