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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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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重點了,阿懾,你不必什麼事都替我做好,很多事我其實可以自己來。」 「可我喜歡照顧你啊!男人呵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有什麼不對嗎?」說他大男人也好,沙豬也罷,他只想把她捧在手心裡呵護珍惜,這難道也錯了嗎? 她愣住,全身僵硬,只有心臟怦怦亂跳。 二十一世紀,女人要求獨立,又要求男人體貼;男人如果什麼事都幫女人做好,就顯得太小心翼翼,若稍微散漫一些,又被嫌不夠細心。 到底恰到好處的分寸在哪裡?答案在每個女人的心中。 但每個女人又都是獨立不同的個體,所以她們的標準也不一樣。 如果田甜是個習慣完全依賴丈夫的女人,事事周到的柳懾會是最完美的對象。 偏偏田甜不是;柳懾想好好照顧她,而她也一樣想照顧自己愛的人。 「再給我一次機會,小甜。」以為時間會沖淡相思,結果沒有,他到現在仍清楚記得相親時她吃冰淇淋的可愛模樣。「我真的很愛你。」 她咬了咬唇,不回應他的話,只說:「我先去買早餐,你再睡一會兒。」 說完,她就走了。 柳懾閉上眼,頹然地坐在地上,哪裡錯了?不明白,真的真的不明白。 耳畔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睜開眼,看見小男孩正好奇地爬過來看他。 這是他的兒子,卻與他相對如路人。 「我……」他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問:「你叫什麼名字?」 「柳豐,豐收的豐。」男孩說。 「我是你……」 「爸爸嘛!我知道。媽咪常常拿你的照片給我看,不過……不像耶。」 「怎麼會不像呢?」 柳豐跑到壁櫃前翻了翻,找出一本大相簿給柳懾看,裡頭有柳懾和媽媽的合照、跟田甜歸甯時的相片,以及他們出遊踏青、相擁而笑的美好回憶…… 照片從一開始的三人行,到後頭,只剩他和田甜,她清麗未改,卻對比出他的急速憔悴。 心裡閃過一點亮光,他突然抬頭說:「兒子,可以給我一面鏡子嗎?」 柳豐皺皺眉。「媽咪都叫我小豐。」說歸說,還是去找了鏡子來。 柳懾很少仔細觀察自己,他認為男人的長相不重要,內涵和能力才重要;但還是被鏡子裡映出來的影像大大嚇了一跳。 這是他嗎?曾幾何時,青春少年白了頭,浮腫的眼眶,一圈的青黑。 當年他從警大畢業時,他的體能是最好的,六塊腹肌壘壘分明,但現在呢?他摸摸自己的胸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肋骨。 他今年三十六,看起來卻像四十六歲一樣,怎麼會那麼老? 「你像他哥哥。」柳豐指著照片中的「柳懾」,對坐在身邊的「柳懾」說。「不像他。」 「是啊!」柳懾苦笑著放下鏡子,開始回想,他是幾時變得這麼憔悴的? 似乎……是從母親的突然離世開始,他打擊太大,食不知味、睡不安寢,拚命想抓住身邊的每一件人事物,完全不顧自己的體力能否負荷。最後,他一次又一次昏倒,被送進急診室。 田甜和他的關係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改變的,只要見到他,她第一句話總是要他多休息。 他沒聽進去,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太多,不能再輕忽他所珍愛的人了。 沒想到這樣反而造成她的誤會,將自己當成他的負擔,終於兩人漸行漸遠。 「我真是太笨了。」柳懾倒在榻榻米上,一時間感慨萬千。 「喂,你還要再睡嗎?」柳豐推推他,心裡想叫爸爸,可惜嘴巴不聽話。「真好,我等一下就要去上學了。」 柳懾突然坐起來,對眼前的小鬼頭很有興趣。「小豐,爸爸以後也這樣叫你好嗎?」 柳豐哪有反對的分?只有點頭。 「那你以後也要叫我爸爸。」 「嗄?」柳豐皺起小小的眉頭,雖然也幻想過有一天能跟其他小朋友一樣開心地叫爸爸這兩個字,但現在突然要他叫,心裡就是覺得怪。 「你叫一聲爸爸,我就教你不必上學的方法。」柳懾變成誘惑小紅帽的大野狼了。 「嗯……爸爸……」柳豐彆扭地輕輕喊了一聲。 「小豐好乖,等媽媽回來,我帶你們去度假,趁你還沒上小學,我們就從最近的香港、泰國開始玩,一直玩到你上小學好不好?」 柳豐兩眼發亮。「真的可以嗎?」 「只要告訴媽媽,我需要休息,她一定會答應的。」柳懾有信心。 就在兩父子密謀誘拐田甜出遊的同時,一陣吵雜聲從門口傳來。 「厚!」柳豐跳起來。「一定又是隔壁的劉公公在纏著媽咪了!」 「劉公公?他為什麼纏著媽咪?」 「他說媽咪一個人帶著我很辛苦,願意照顧我跟媽咪,我才不要他照顧,我一個人就可以照顧媽咪了!」 有沒搞錯?敢覬覦他老婆,找死不成?而且兒子還叫他劉公公,肯定是個妄想老牛吃嫩草的大色鬼! 「兒子,你留下來,我去看看誰想打小甜的主意!」柳懾走過去打開大門,看見一個頭髮梳得油光水亮的男人,一身剪裁俐落的休閒裝,正搶著要幫田甜提早餐。當然,田甜是拚命拒絕。 這個男人就是「劉公公」?柳懾忍不住懷疑兒子的辨識能力是不是有問題? 「小甜,你回來啦?」他用力地把早餐袋從四隻手掌中搶過來。「快進來,兒子等得都餓了。」投給「劉公公」一個威脅的眼神——聽見沒有,裡頭的是我兒子,眼前人是我老婆,你少打歪主意了! 等田甜一進來,他立刻關門上鎖,不給情敵絲毫機會。 「小甜,你怎麼沒跟我說有人在追你?」語氣很哀怨,幸好他及時找來了,否則老婆被搶走都沒地方哭。「你不會對他有意思吧?」 「你是說劉先生?」田甜大笑。「拜託,他跟我媽一樣年紀耶!你不會連這種莫名其妙的醋都吃吧?」 「他……五十幾歲了?」 「你說呢?」 他反省。 田甜沒理他,先招呼兒子去刷牙洗臉、吃早餐,然後準備上幼稚園。 柳豐拚命地給爸爸使眼色,不是說可以不去上學嗎?怎麼說話不算話? 還好柳懾沒有反省太久,及時清醒。「小甜,我們去度假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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