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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看他氣得跳腳的樣子,哪裡還有平時說故事時的豪情與英勇?田甜忍不住暗笑,倘若田蜜見到他現在的模樣,肯定要大喊偶像幻滅!

  「你的行動是被限制了,腦子沒有啊!」她笑睇著他。

  「什麼意思?」一定要聲明,他是個很厲害的刑警,二十八歲就當上小隊長,三十歲升刑事組長不是問題。會在田甜面前糗態畢露是因為……看到她,他就是會緊張嘛!

  「你不是間接受害者嗎?那就趁放大假這段時間好好想想,昨晚在酒吧裡有多少人可能是死者的同夥?誰有機會在你的酒杯裡下藥又不被人發現?或許你想通這些事的時候,兇手也就浮出檯面了。」

  「嘿!」他兩隻眼睛像燈泡一樣,啪地亮了。「不知道你腦子怎麼長的,這麼厲害。」

  「那麼你是不是該請客,慰勞我一下?我要求不多,一個十二吋的冰淇淋蛋糕。當然,我還可以再附贈另一項重大線索。」

  他兩手插在口袋裡,眯著眼看她。「讓我猜一下你的另一項線索……是不是昨晚我喝酒的那只高腳杯?」

  「你的腦子也不差嘛!」

  「一般般啦!」他看著她,她也凝望他,半晌,兩人同聲大笑。

  「驗驗酒杯上有多少枚指紋,看那個下藥的倒楣鬼有沒有在酒杯上留下痕跡?」柳懾和田甜不約而同說道。

  「這條線索夠不夠換一個蛋糕?」田甜歪著頭看他。

  「你說呢?那酒杯還是你機靈,從酒吧裡順手A出來的。不過……你怎麼這麼愛吃冰淇淋?不怕胖?」

  「有什麼好怕?多做幾個仰臥起坐就消耗掉啦!既然你也誇我機靈,那麼……」她對他伸出兩根手指。「蛋糕分量加倍?」

  「兩個十二吋的冰淇淋蛋糕?你吃得完嗎?」他光想就有種噁心欲吐的感覺。「我說……」話到嘴邊,手機響起。「不好意思。」他對田甜說,卻遲遲沒接電話。

  「你先聽電話。」她讀懂了他重視隱私的心情,自動走離他三步遠。

  柳懾接了電話。「喂,我是柳懾。」

  「阿懾,是我,老媽啦!你什麼時候有假?」柳母在電話裡問。

  他從明天開始連放三天大假,不過這三天假他會很忙,因為他要搜集那個紅毛小子的不法證據,還要逮到那個陷他於不義的殺人兇手,沒空陪母親。

  「我最近都很忙,有什麼事?」他問。

  「你自己說跟田小姐交往三個月就結婚的,現在都兩個多月了,我看你們處得不錯,每天都有通電話,老媽已經請人幫你看了日子,等你有假的時候一起去提親。」

  「媽——」柳懾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頭上還戴著一頂殺人嫌犯的帽子,現在要他結婚,他哪有心情?「這種事你不能等我回家再說嗎?」

  「你每次回家都來去匆匆的,難道要老媽隨時在家等你?」她也很忙的,要學土風舞、烹飪、插花,哪有空天天守在家裡等兒子?還是電話聯絡方便。

  「那晚些時候再談吧!」起碼等他把這件命案解決再說。

  「難道你跟田小姐吵架了?」柳母語氣很擔心。

  「沒有,只是……」他不想讓母親操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將事情推拖過去。「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趕?我才二十八,再過個一年也不遲啊!」

  「就是你二十八才趕啊!二十九歲不能結婚,你今年不結,就要等三十了,老媽怕等不及了。」

  「什麼年代了,誰還忌諱這種東西?」

  「我忌諱。」柳母很直截了當地說:「下個月初八是好日子,趕不及就要等下下個月二十一號了。你自己挑一個吧!」

  「我拒絕。」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等逼婚法?他簡直要抓狂了。

  「可是我已經跟親家母說好了耶!」

  這根本是先斬後奏,柳懾氣炸了。「那你自己去結吧!」

  「我出面是沒差啦!可如果婚禮當天你沒出現,導致什麼不良後果……你可要給人家負全責喔!」

  柳懾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就是,婚禮現場,田蜜苦等他不到,憤而……把他打成豬頭三。田蜜的性子可沒田甜這般理智,小爆竹一個,隨點隨炸,危險得緊。

  唉!其實娶田蜜也沒什麼不好,她雖然依賴心強,但個性坦率,不怕婚後爾虞我詐。而且他們本來就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早結晚結都是結,那……

  「算了,隨便吧!」他認輸,掛斷電話。

  他是個理智型的男人,不曾被感情沖昏頭,因此面對田甜感到手足無措時,尚未意識到這即是動心的徵兆。對於婚姻,他沒有太多的想法,只覺得天時地利人和,一切OK了就結婚吧!他絕對會對家庭負起責任的。

  反而田甜自酒吧一吻後,便為他的熱情著了迷,對這樁婚事充滿期待。

  「小甜。」他對她招招手,很欣賞她察言觀色的貼心。「走吧!我請你吃大餐,慶祝我即將擺脫單身生活。」

  「如果是慶祝這件事,我不是也應該回請你一頓?」田甜帶笑地低語,結婚的是他們倆,兩人都告別單身,理所當然要互相祝賀。

  「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有。」她挽住他的臂。「去吃飯吧!」

  這一次他沒再拒絕她的靠近,不是不想,是太多事情纏在心頭,一時忘了。

  第五章

  柳懾放完三天大假……見鬼的假,他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是早早出門,過十二點才回家,把「七嘴八舌」附近每一家店都走遍了,詢問過起碼一百人,一半以上的人認識紅毛小子,那傢伙是出了名的招搖,成天拿錢砸人,但雖然不討喜,卻也沒有跟人結下深仇大恨,對於是誰一路從PUB門口追殺他到吧台,幾乎沒有人能提供有用的訊息。

  他沒有得到太多的線索,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其他同事身上,誰知局裡也對這件命案傷透腦筋。

  死者的父母利用身分之便拚命炒新聞,又是示威抗議說警方包庇罪犯,又是召開記者會,倡言警界黑幕重重,刑警自製力差,有暴力傾向……就差沒抬棺上警局撒冥紙,直接宣判柳懾是殺人兇手了。

  死者家屬的大鬧帶來的是數不盡的狗仔隊,天天窩在警局門口,要挖所謂的「黑幕」,已不曉得破壞多少次埋伏跟監行動。

  員警還不能趕人,否則就是侵犯了人民知的權利。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柳懾掙脫了五、六名記者的糾纏,狼狽地沖進警局,看見其他同事也是一個個都很狼狽。「你們也被糾纏了?」他本來是想出去吃飯的,但突圍失敗,只好再縮回來叫外送,幸好那些瘋狂記者還不敢進警局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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