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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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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探望祖母 祖母的院落是經過了能工巧匠之手的,大氣簡約的佈置更體現了祖母身為長公主的尊貴身份。 祖母在佛堂裡誦經,沒有出來,她立在門外,靜靜地聽著從裡頭傳來的木魚聲響,「咚咚」聲聽著格外寧靜。 直到祖母敲累了,聲音落下了之後,她才敲門進去,祖母早有料到,只是向她伸出一隻手來,示意她上前攙扶。 她急忙上前,握上祖母的手的刹那想起了自己及笄那日祖母也是將自己的手伸向她,她想起了她年少時的歲月,那裡有稚嫩,還有對姚可的情意。 「怎麼想到回來?」祖母坐在躺椅上,半瞌著眼睛。 她蹲下身子,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趴伏在她腿上,「大哥昨日來,教育碧兒不可忘本。」 祖母微微地笑了幾聲,隨後又一聲歎息:「你那個大哥啊,真不知該怎麼說他。」 「大哥一向安排妥當,您不必擔心。」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她知道祖母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的,玉閭從小被人高高地捧起,天之驕子總是過分自信與高傲的。 「你大哥的侍妾前陣子有喜了。」 「哦?那是件好事。」玉閭未曾娶親只是納了幾房姬妾,如今二十有四了還不見有動靜。 「只可惜了那個孩子與這個家無緣呐」祖母又是一聲歎息。 她靜默下來,明白那個孩子一定是掉了,「您老人家不必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的事急不來。」 祖母搖著頭,「是玉閭不要。」 「大哥?」 「是他不要啊,誰能管得住。」祖母突然話題一轉,看向她,「你也嫁去大半年了,肚子怎麼也沒有一點消息?」 她低頭紅了臉,只是重複著:「孩子的事急不來。」 祖母看著她,半瞌的眼睛矇矇矓矓的,看不清裡頭翻湧的是些什麼東西,半晌才說道:「希望郝朔不要同玉閭一樣才好。」 她怔了怔,明白祖母話中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她從衣襟中拿出一枚玉簪子,那是沁妃送她的賀禮。 看見簪子,祖母半瞌的眼睛完全閉上了,房中安靜得只剩下祖孫兩人的呼吸聲。許久,祖母才出聲問她:「知道我當年為什麼送你小姑這個嗎?」 她搖頭,「祖母深慮,孫兒猜不透。」 她卻輕輕地笑了,「什麼深慮不深慮的,當年只不過是隨性便送出去了,就不知沁妃是怎麼考慮這層的。」隨後又道:「按照習俗,小姑子出嫁是由嫂嫂送嫁以示尊榮。你母親跟著送嫁隊伍出去的時候,我也偷偷地跟著去了。當年站在宮牆外頭看著宮牆裡頭,才恍然察覺時光飛逝,我早已不是當年從這座宮牆裡出來的少女了,而牆裡頭的老父親也已經不在了,感傷間才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送給了她,那是我少女時先皇所贈之物,先皇疼我極深極深的」 祖母的話語悲涼而脆弱,她深陷在自己的回憶中,一雙蒼老的手緊緊地握著白玉簪子,緊得就連青筋似乎都要從褶皺的皮膚中暴露出來。 「現在想來,那時只是單純地想將自己的青春留住了,只是單純地這麼想罷了。人呐,哪能總是想得太多呢,總也是要歇歇的。」 祖母的話語殘留在腦中,揮之不去,很多事情總是要到最後才能想明白,爭來爭去,爭到了最後,眼睛一閉不也是黃土一堆嘛,有時候人爭的不是個結果只是一個過程,在過程裡體會自己的成功,很多時候只是因為這樣罷了,只是辛苦了他周遭的旁人。 走出佛堂,她閉上了眼睛,耳中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咚咚」聲,她轉頭對如意說:「回去後讓人買盅木魚放我屋裡。」 如意愣了一下,才點頭應是,她沒有問,卻應該也是明白的。 六王爺府邸恐怕是整個覓城中最小且簡陋的一座府邸了,裡面的僕人也很少,入了夜後許多下人們也都各回各的房間,說起來這座王府甚至連席府都比不上,可是這裡卻住著一位皇上最寵愛的兒子。 燈火照耀下的屋子裡隱約照出一個個人影子來,她踏入門檻,屋內立刻傳出一道聲音:「王妃到。」 她走進屋子,看到王妃慕容氏僵硬的神情和郝朔嘴角的淺淺笑容。是啊,下人怎麼可以稱呼她一個側妃為王妃呢?一個王府怎麼可能同時有兩個王妃存在呢? 「回來了,還未用膳吧?」郝朔這麼說。他面色平靜,似乎對這一切發生的事情都視而不見。 她點頭,走至王妃慕容氏跟前行禮,然後再在他身側的位子坐下。 那天,是她嫁入王府大半年來,郝朔第一次不在她的房中留宿,他去了王妃慕容氏的房裡,為了那一聲「王妃」。 晚上一個人躺在床榻上時,她的手伸展開來,心裡說:瞧,又是一個人的大床了,多舒坦,像是在家裡時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多了一個男人的氣味,滿鼻子都充斥著一股子的藥草味道。 可是,當她已經開始習慣身邊有個人影跟她同床而臥的時候,她便開始了淪陷。習慣啊,真是個要不得的東西。 隔天,慕容氏再找她,有關王府兩個王妃的事情。慕容氏說得很婉轉,提出改為夫人的建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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