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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在察覺身旁的異動和眾人突然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齊藤薰忍不住微仰起頭。那走過通道正朝她而來的男子,不正是——齊藤隆史!她瞠大眼,一顆心頓時狠狠揪緊,眼淚已然盈眶;儘管她早有心理準備會在這場合見到他,可思念渴望的心啊

  怕有六年了吧!

  她總是無法忘記他,當年是她對不起他,但她何嘗願意如此,外人總說是她愛慕虛榮、貪圖富貴,可有誰知道她心裡的苦和痛。幸好老天垂憐,他再度回到此地,而她……還能抓得住她的春天嗎?

  黯然的低下頭,眼角餘光在瞟見一旁的齊藤光野和佐治孝雄……她震了下。這是她唯一的機會,或許該說是上蒼賜給她的最後機會,在她付出代價之後,她曾有過的春天會再度降臨。

  是的!她的春天終究會永遠的屬於她,只是她必須努力,在她付出一切所換來的結果後,她不能再退縮畏懼,因為她愛他!好愛好愛他。是當年的懦弱、害怕讓她失去了他,如今再沒有能威脅恐嚇她的人事物存在,她已經自由了!她不要再過那種只能回憶思念的痛苦日子,那種非人的生活,她不要!她不要!

  「別來無恙啊!大嫂。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美麗,大哥死了快半年,我想我也下用再說什麼節哀順變的客套話:畢竟我和他的關係沒一天好過,你說是嗎?」郭靖海噙著一抹笑容,優雅有禮的邊說邊走到她面前。

  六年的歲月,再看見曾令他心碎腸斷的女子,他的心竟是這般無波無浪,仿彿過往一切均已沉澱,原來歲月真能治癒傷口,還是他——真的從情變的傷口中走出來了,在刻意遺忘逃避的情況下,這樣的相逢……還真有點諷刺好笑的意味。

  大嫂!

  這稱謂像利刃般黥穿齊藤熏的心。那惹人憐愛的笑容幾乎凍結在臉上,若非他就像記憶中的站立在她面前——不,不對!他此記憶中的他還多了抹爽朗的笑容,那不復冷淡譏誚的面容,讓她猜不透他的心,就連聲音都多了些溫度……

  溫度!

  齊藤薰愕然的仰望著他如同記憶般令她魂牽夢縈的臉龐和瀟灑挺拔的頎長身影,他是這麼的熟悉卻又不可思議的陌生。那向來冷冽的雙眼不再閃爍著只為她溫柔的光采,那令她心跳加速、眷戀流連的眸光,如今卻帶著暖和的笑意漾滿眼瞳。

  郭靖海錯愕的怔在原地,失神的看著她黯然神傷的明眸流下兩行清淚。當著眾目睽睽,她淚如雨下的望著他,教他的記憶瞬間又飄回五年前那絕裂分手的一幕——相同的眼淚、相同的心痛……

  齊藤薰完全無法遏止的潸然落淚,為一個明明熟悉卻變得陌生、遙遠的人,感到無與倫比的傷心和難過;雖說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但真的面對竟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接受——這個曾經愛她至深的男人,如今卻像是個陌生人。

  心痛!他不該還有這樣的感覺,甚至不該有伸手為她拭淚和擁入懷中的衝動;但她就這樣站在他面前,楚楚可憐又傷心欲絕的流著淚。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可能全然無動於衷,更何況她曾是他最愛的女人,呵護在掌心像珍寶般……

  「薰少夫人在哭款。」

  「是呀!哭得好傷心,看來她對二少主還——」

  「噓……這是什麼場合,你可別亂說話!」

  周遭的竊竊私語令郭靖海猛然回神。不知何時他競握緊成拳的,他不禁暗暗低咒幾聲。

  「看來大嫂並不想看見我,那我還是先失陪了!老魁主,可以准許我先離開嗎?」他將眼光栘向一旁臉色沉重的齊藤光野和佐治孝雄。老實說,他現在的心情可一點也不比他們好過。

  「不.要走!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再離……嗚……對不起!」齊藤薰心急的忙抓住他的手,眼淚像斷線珍珠般的模糊了雙眼。她情緒失控的低聲輕語,在鴉雀無聲的大廳怕也是盡入眾人耳中。

  「你——」郭靖海一震,她緊握的手是如此用力,深怕未抓緊他就會離她而去,硬是教他不忍就此甩開,儘管不合宜,他仍是狠不下心這麼做。

  他暗歎一聲的朝一臉凝重的佐治孝雄使個眼色——事情是他搞出來的,而眼前這個哭得淚人兒似的還是他女兒,他還有資格坐在一旁看好戲嗎?

  「來人!帶薰魁主夫人去休息室,她舟車勞頓怕是累得精神恍惚。各位!離用膳時刻還早,不妨先移步到宴會廳小酌一番。」

  接收到齊藤隆史警告意味的淩厲眼光,佐治孝雄心頭一驚的忙下達命令。看見薰的眼淚,他的心亦猶如翻倒的百味罐般五味雜陳,一時間競下知該做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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