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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哪裡還有心情寫作業?丹鳳,我先回家了。」甄宇白站起身將課本統統塞入背包中就往教室外沖去。

  他是怎麼了?

  秦關星斜瞄過辦公桌上已堆成好幾疊的學生課業報告和講義,他毫無心思翻閱批註,就連課堂上課都數度難以專心,只為昨晚首度失控的情緒和生理反應嗎?

  不是早就習慣別人將他誤認是女子嗎?

  苦笑的低下頭,從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容貌像女生,而一個雙胞胎姊姊秦關月和他的長相全承襲自母親花飄香的天香國色,所以二十五年來光是左鄰右舍、親朋好友的驚豔眸光和讚美話語早讓他習于為常了。他的外表的確就像女生,還是那種比女生還美麗的男人,雖然內心深處對這類評語非常難以平衡;但不可否認的,他也不曾為此生氣、忿怒或不滿過,因為那從不是他生活重心之所在,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無法改變的事實上,還不如用在他所醉心沉迷的知識學術方面,而隨著智慧的累進,擁有一張絕美的皮相更不是他所關切、在意的事了。

  但是,他錯了──或許正確的說法該是他高估自己是一個有智慧、有風度的男人。在一個女孩當著他的面從頭到尾均把他視做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女同性戀者時,這項認知令他幾乎為之發狂、震撼不已,雖然明知自己憤怒、不滿,但不該是對一個女孩啊!就連甄宇北的粗暴行為也不曾讓他惱怒失控,所以他怎麼會因甄宇白一句美麗的女人就差點氣得吐血?

  美麗的女人!天上的仙女!

  饒是此刻想就讓他有吐血的衝動。他秦關星是個男人,或許臉蛋像女人,也沒有明顯如阿諾般健美的糾結肌肉,他的身子雖然頎長削瘦卻還算挺拔,怎麼看也不至於像個女人吧?更何況他的穿著全是相當男性化的西裝,甄宇白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是個男人呢?

  秦關星不禁皺起眉頭,她……的眼睛不會有問題吧?他甚至和她肌膚相貼有一段時間,她不可能感覺不到男人與女人身體上的明顯差別吧?不會是她腦袋有問題吧?思及此,他無奈的猛然抬眸,卻迎上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眸。

  「賈同學,有什麼事嗎?」感謝他從小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好本領。秦關星在第一眼就認出是企管系大三的班代賈萬松,甩開心中的紊亂,他平淡的問。

  「報告秦教授,那個同學的作業我都收齊了。」賈萬松忙不迭的將手中厚厚的一疊紙張放在略顯擁擠的桌面上。

  「麻煩你了,賈同學。」秦關星淡淡地點一下頭,然後隨手拿起第一份作業觀看。赫然發覺一封校用公事信封擱置在講義和講義的中間,奇怪?儘管他剛剛處於失神狀態中,但他明明記得自己回座位時桌上尚無這一封公文啊,難不成是他恍惚得過於嚴重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上午他泰半處於心神不寧中,他怕是疏忽了,自嘲的抽出信紙一看。當場竟教文中內容給驚震得腦袋空白一片──

  「兼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兼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柢。
  兼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謹以此詩聊表心境 甄宇白

  「秦教授,你怎麼了?」

  這一聲叫喚讓秦關星處於驚震下的思維拉回現實。在意識到周遭的一切,幾乎是反射性將手中的信紙迅速對折,他看向那叫喚他的人──賈萬松臉上自若的看不出任何一絲異狀。

  「賈同學,你還有什麼事嗎?」低沉的聲音平淡得一如往昔,天曉得他的心早已是波濤洶湧,為那首表露愛慕卻蘊意可望不可及的情詩起伏不定。甄宇白她竟然愛上他──不!該說是愛上以為是女子的他,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哪!

  「秦教授,同學想問前日的缺課要在何日補上?」賈萬松早有準備的請問。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向風度翩翩、舉止優雅如貴公子的秦關星在看見一封信後瞬間變了臉色,雖僅是一、兩秒的光景,可那神情已夠他印象深刻了。

  「缺課──」秦關星頓了一下,才拿起一張教室編排日期一覽表翻閱。「工學院、文學院……嗯……」他思索的低語。

  「秦教授,文學院後天一整日都空著,不如就選這間好嗎?同學們也不用跑太遠。」賈萬松眼尖的指著文學院3006教室的空格很熱心的提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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