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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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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相思眼眶濕潤,目送最後離開的大耳和孟敬走過吊橋,進入對面山頭的森林裡。 在森林的後面,有大山,有險路,還有她指日可實現的夢想…… 直到馬蹄聲消失,一群拖拽著長長尾巴的山鵲飛過樹梢頭,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倚靠著一堵結實的胸膛,讓她得以安穩站立著。 「田公子……」她想抬眼看他,卻發現聲音好虛弱。 穆勻瓏拿起她讓香花項練圈著的辮子,重新垂放在她背後,再整了整她身上的毛毯,柔聲問道:「累了?」 「嗯。」她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整個人都放鬆了。 她就讓他抱著,坐上了馬匹,在一路有如搖籃般的晃動裡,她臥在他的懷抱,安然睡著了。 第七章 鬱相思病好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好丟臉。 她不明白,自己怎會讓一個男子又摸、又抱、又喂吃飯的,一點也不覺得害臊,還覺得好舒服? 打從他將她從崖邊拉了上來,她就處於驚嚇混亂的狀態;接下來又燒得糊塗,也就忘了女兒家的矜持,任他怎麼碰她也無所知覺,直到他們離開雲頂關的那天,掌櫃大叔大娘祝她早生貴子,她才忽地清醒過來。 既然不再發燒頭暈,雙掌的傷口已經結疤,脫臼的手腕也復原良好,她堅持自己騎馬,不願再讓他抱著共乘一騎。 涼風吹送,整片山野綠草翻滾如浪,帶來了濃濃的辛夷花香。 「咦?」她疑惑地轉頭看去,就見他一邊騎著他的黑馬,一邊還能抓著一個小香球捂在鼻前,悠哉地嗅聞著。 感覺到她的注視,穆勻瓏也以一雙炯炯有神的瞳眸望定了她。 「喂,那是我給你弟弟的。」她被他看習慣了,臉紅就臉紅。 「他鼻病早好了。」 「可是……」 大耳和尚送她一條辛夷花瓣串成的項練,她原先掛在客房窗下風乾,但因雲頂關潮濕,花瓣很快變黑變爛,她養病無聊,也為了保存大耳的心意,遂將花辦燜煮,擠去水分,搓揉成一團香丸子,小心翼翼地用燭火烤幹;她沒有香囊,於是拿帕子紮起,做成了一個小香球。 辛夷花可通鼻竅,散風寒,向來就是治鼻病的良藥;她心想既是大耳所贈之禮,她已歡喜領受,若能將這個具有藥效的香球轉送出去嘉惠他人,大耳一定也很高興的。 可現在田公子才跟她說,他弟弟的鼻病好了? 「雲頂關太悶濕,害我鼻子不通。」穆勻瓏又是大嗅特嗅。 「耶?」 這男人還真霸道,反正他就是要佔據她的香球了! 鬱相思瞅著他,之前在青檀鎮的感覺全部回來了。那時的他,舉止有禮,言談客氣,可脫了這層隱斂,他不就是這麼咄咄逼人地追在她身邊,直到他不得不離開為止嗎? 她絞著韁繩,滿心甜蜜。雲頂關這些日子來,她體會到他的柔情,有時撫著靈犀香的匣子,她還是覺得在作夢。 夢裡,已經打開了香路的大門,即使她無法親自前行,仍有一個男子時時陪伴失落的她,又怕她病得悶了,還要帶她去看美麗的高原風光。 暖日融融,她摸了摸微燙的臉頰,知道這不是夢,是真的。 「還在發燒?」他目光始終放在她身上。 「早就不燒了。」她轉頭問道:「我娘的偏方還真有效?」 「非常有效。」穆勻瓏握住小香球,指掌輕輕揉撫著。「我弟弟的鼻病為時已久,只要他一到春天,打出第一聲噴嚏,大夫就開始緊張,想盡辦法調最好的藥,不讓他一天到晚打個不停。」 「這也是有道理的。噴嚏打多了,很傷身的。」 「應該是我弟弟體質特殊,用藥方向錯了。大夫越是不讓鼻子裡頭堵住的鬱熱出來,那病堆積久了,越是嚴重,這道理也是用你那招通鼻子的方法後,大夫們才恍然大悟。」 要怪就怪太醫們太寶貝紹王爺了,絲毫不敢讓他打個噴嚏,這才走錯方向,治了十來年都治不好。 「能治好,那是最好了。」郁相思很開心,指了他手裡的香球。「沒事給你弟弟聞聞,通通鼻子也好。」 「他能通,我就不能通嗎?」他照例抬了眉毛。 「嘻!我沒見過他,那香球是送他的禮物。」她抗議他的強取豪奪。 「要是他知道你當哥哥的拿了,他會哇哇哭的。」 「我弟弟都二十二了,哇哇哭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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