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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可現在的她……天哪!淑女變辣妹,火辣辣,熱滾滾,燒燙燙,還踢掉高跟鞋,脫掉外套,扔了開去……

  「嘿,我妹妹小時候學過芭蕾舞,不賴吧?」吳嘉凱又踱了過來。

  「你還笑得出來?會出事的!」蕭昱飛站在舞臺邊,全身緊繃,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好怕她會脫掉那件絆腳的窄裙。

  「你在這邊,不會出事啦。」

  「不行!」

  一場熱舞將全場氣氛炒上沸點,年輕男同事大吹口哨,好事的主持人又放了另一張動感節奏的舞曲,扭大音量,加強重音,負責燈光的同事更將七彩閃光燈打得繽紛炫目,教人眼花撩亂。

  蕭昱飛不再多想,一個跨步便跑上舞臺。

  「哇!」眾人驚喜大叫,熱烈鼓掌。

  眾目睽睽,叫好聲四起。蕭昱飛忽然發現,大家並不知道嘉璿醉酒,只以為是她特別出演,如果他硬將她帶離舞臺,反而顯得場面難堪。

  當機立斷,他隨著音樂拍子,也搖動起身子,擺手踢腳。

  「值回票價啊!」吳嘉凱在台下跟其他同事幹了一杯。

  所有同事也看得如癡如醉,男的帥,女的嬌,表兄妹加場演出,驚豔全場。而太子爺會跳舞也就罷了,更厲害的是,吳經理也跳得那麼好,兩人舉手投足之間皆能勾動現場熱情,這對表兄妹的默契實在太好了!

  蕭昱飛無暇欣賞她的舞蹈,而是以舞步帶動她,讓兩人得以面對面,再緊緊盯住她的臉蛋,以防她會發生什麼突槌的言行。

  吳嘉璿依然陶醉在她的熱舞裡,雙眼迷蒙地望著她的舞伴。

  她的額頭泌出汗珠,悄悄地滲入了眼眶裡,眼睛一眨,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刺激著雙眼,呼之欲出。

  原是大開大合的動作,她跳著跳著,手腳卻愈來愈不靈活;原是綻開的明亮笑容,再也撐不住那拉緊的神經,漸漸垮了下來。

  舞曲節奏漸緩,震耳欲聾的樂聲漸小,她低下頭,伸出了手。

  蕭昱飛立刻握住,拉了她就往台下走,還不忘跟觀眾揮手道別。

  「安可!安可!」全體同事如癡如狂,掌聲不絕。「再來一個!」

  蕭昱飛才不想再來一個。他拖住吳嘉璿,彎彎繞繞地帶出場。

  黑夜的車陣裡,吳嘉凱握住方向盤,拿眼瞧後視鏡裡的兩人。

  他可憐的妹子靠在臉色十分難看的阿飛表哥肩頭,已經酣然入睡。

  「喂,阿飛,我不知道我妹妹這麼會跳舞呢,改天我們一起……」

  「你是怎麼當哥哥的!妹妹大庭廣眾下跳豔舞,你也不阻止?」

  「這哪算是豔舞?頂多是加快拍子的民族舞蹈,你太保守了。」

  「你當哥哥的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嗎?」蕭昱飛只想跟人吵架。

  「你也是哥哥啊!嘻,是表哥。」吳嘉凱噓了一聲口哨,笑嘻嘻地說:「因為我從來沒看過她喝酒,所以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再說,你既然知道她的致命傷,為什麼不盯緊她一些?」

  「我以前就不准她喝酒了。」

  「以前?是多久以前?很可惜啊,你們兩個熱戀的時候,我正在美國苦讀,未能躬逢盛會,不然我也可以當我妹妹的愛情軍師。」

  「阿凱!」蕭昱飛大吼一聲。

  吳嘉凱挖挖耳朵。「好啦,回家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再跟你說喔,我和嘉璿小時候一起被送去美國念書,我因為可以脫離老爸老媽的管教,開心得要命,可我妹妹呀,不見了爹娘,天天哭成淚人兒,根本沒辦法上學去。」

  「那時她多大?」蕭昱飛凝視懷中的人兒。

  「她八歲,我十歲。」吳嘉凱聲音轉為低沉。「她哭了三個月,我媽媽終於將她帶回臺灣,從此我這個當哥哥的,便錯過跟她一起長大的機會。」

  「現在不是在一起了?」

  「錯過的就錯過了,所以有時候我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上去跳舞。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很好……哎唷喂!」

  「拜託你專心開車,好嗎?」

  「不能回家!」吳嘉凱紅燈停車,轉過頭盯著暈紅臉蛋的妹子,又看看若有所思的表哥,笑說:「我們好不容易避開同事的耳目,可回去讓我爸爸看到她醉茫茫的,包准氣到腦充血。不行,我不能做出危害父親性命的事情。」

  「你爸爸應該睡了吧?」

  「不等到嘉璿喂他吃睡前的藥,他是不會睡的;不過,我就跟他說,今天辦尾牙,大家要收拾,還要續攤,會弄得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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