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默雨 > 鐵捕探情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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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販不缺挑工,我缺整理屋子的丫鬟,我會給你工錢。」 要是以前,她一定很高興說聲「謝謝八哥哥」就答應了;但是此刻,很多事情和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她猶豫著,一時無法回答。 「拿去。」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鼓鼓的荷葉包。 「你吃了嗎?」 「叫你拿去就拿去,話這麼多。」 她握著荷葉包,感覺到裡頭包裹著的糯米飯熱度,想必是他才從小販那裡買來的吧,這麼大一個,夠她吃兩餐了。 兩人沒再多話,荊大鵬健步如飛,將她的魚擔子送到目的地。 她以為他要回衙門,他卻帶她來到一條小巷弄。這兒有條溝渠,活水清澈,嘩啦啦奔流,帶起了徐徐清風。 「休息一下。」他席地而坐,指了她手裡的荷葉包。「還不吃?」 她坐下攤開荷葉,將糯米飯剝開一半,白白的熱氣登時騰冒了出來。 「好香!」她用力一嗅。「喏,一半給你。」 「你留著,我出門前就吃了,我餓肚子是沒辦法幹活兒的。我真不知道有人竟然可以空著肚子去挑重物,不怕暈倒嗎?」 她由他去嘮叨,噙著微笑吃荷葉飯。 「你們四個吃東西,好像很喜歡分著吃。」 「兄弟姊妹,相親相愛嘛。阿溜他們都還在長大,一定要多吃。」 「他們一直在長大,你讓他們多吃,自個兒就少吃了。」 「填飽肚子就夠了。」 他拿下竹笠,一牽動肩膀,便覺酸痛,於是反手用力抓捏著。 魚簍子出乎他意料的重,結結實實、密密麻麻地迭了兩簍子的魚,她可以每天挑三回;她挑著魚簍的重擔,也挑著四姊弟妹的生活重擔。 荊小田見他捏著肩膀,笑道:「挑不慣吧,你壓傷了我可不管。老是這樣突然冒出來,我還沒問你,上次在古玩店,你怎麼突然闖進來了?」 「阿義跑出來,說你被秦老闆帶走,我當然殺進去了。」 「只是進庫房而已啊。」她失笑。「那你又為什麼會守在外頭?」 「阿義不是很可靠,上回南神廟保護不了小姐,這回跟你去秦記古玩,還沒出門就臉色發白,我想想不對,還是得跟在後面瞧瞧。」 「阿義只是個做雜役的家僕,你要他保護人,強人所難嘛。」 「我沒要他保護你,我不保護自己的探子,誰來保護。」 「你將我的本事看得忒小了。」 晨光中,她笑容亮麗,充滿自信。是啊,她是個會拿花盆或琴砸人的凶婆娘,生悶氣時還會踢他一腳,她的力氣和脾氣確是不容小覷—— 他記起了那些與她有關的騙錢傷人案子,浮在嘴角的笑意頓時僵住。 還是問個明白吧,否則一直擱在心底,夜裡做夢都會驚醒。 「喂,我問你,如果有路倒屍,衙門怎麼處理?」 她突然冒出了奇怪的問題,他看她一眼,照實答來。 「仵作會去查驗死因,如果是病死或意外,縣衙就會公告讓人認屍,沒人認就由衙門安排下葬,如果是他殺,自然要查案了。」 「所以都會有記錄?」 「你想問什麼?」 「我撿到阿溜和毛球時,他們身邊死了一個男人,流了好多血。」 「你沒報官府?」他一顆心提了上來。 「我那時年紀小,又在深山裡,怎會想到那邊去。阿溜一直哭,毛球也哭,哭得都沒力氣了,我能做的就是趕快帶他們離開山裡,去找食物喂飽他們,所以我跟那個男人拜了拜,拿一些樹葉、樹枝遮了他。」 「阿溜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我總想等阿溜長大了再說;而且他一直很介意爹娘丟棄他和妹妹,但那個男人很可能是他爹,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死掉的。」 「但也可能是拐走小孩的人販子或仇家,或是他們根本就是山大王的孩子,半路出意外或被殺了。」荊大鵬推測著各種可能性。「所以阿溜和毛球可能是兩家的孩子,不是親兄妹。」 「這我都猜過。過了幾個月後,我回去看,那屍體已經不見了。」 「嗯,可能有百姓報案,讓衙門處理了,不然就讓野獸啃得精光,或是大雨沖刷,將屍骨沖到山谷裡。」 「這我也想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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