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默雨 > 鐵捕探情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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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遊啦!再游下去,海龍王就找你去當女婿了!」荊小田大喊。 「我在龍宮找到寶了。」他高舉右手投擲出去。「阿溜,接住!」 「哇嚇,有暗器!」阿溜抱著荊大鵬的上衣,突然見到一支金箭轉呀轉地拋了過來,饒是他反應敏捷,仍不敢驟然去接,本能地倒退了好幾步,待那物事跌落地面,這才瞪向他的頭兒。「什麼嘛,以為我是武林高手喔。」 「找到寶貝了。」毛球和七郎興奮地跑過來撿「寶貝」。 荊小田看到他拋來的那條金色流光,便已確認無誤。 就是這支折磨她的金釵啊。 心頭一熱,種種滋味混到一塊兒,眼淚就掉了出來。 荊大鵬遊回她身邊,從水裡站起來,她瞄他一眼,立刻別過臉去。 黝黑結實的胸膛,渾身滴淌著水,在陽光下閃動著比金釵更亮眼的光芒,再度的迫近讓她屏住了呼吸,正午陽光曬得她好熱,連踩在腳底的湖水也好像要沸騰似地燒滾了起來。 「你在哭?」荊大鵬看著她。 「哭啥呀,我碰了水,到處摸摸,頭臉不濕才怪。」她往臉上亂摸幾下,很誇張地叫道:「瞧你,身上都濕了。」 「天氣熱,等會兒就幹了。」 「褲子怎麼辦?你還要回衙門。」 「這邊樹木這麼多,我找一棵擋一擋,脫下來絞幹,你要看嗎?」 「我眼睛爛了我!」她笑了。 「你眼睛沒爛,鼻子倒曬紅脫皮了。」他指了她的鼻子。 「不要看。」她忙用手掌掩住鼻子,悶著聲音道:「你不是要找千年大烏龜?沒找著?」 「烏龜叼來金釵,說我平日辦案認真,龍王特地賞我一件寶物,說完就回龍宮去了。」 「嗄?」她驚奇地看他,他竟能板著臉孔編故事。 她止不住哈哈笑,笑了還想再笑,忽地,笑意牽動到她心魂深處最脆弱的那塊地方,不知為何,熱熱的淚水就給她笑出來了。 她慌地抬起頭,望進了一雙深深凝望的瞳眸裡。 「你別看了。」她低下頭。 他仍是凝視她。 這淚是因他而起。從委屈、憋悶,再轉為歡喜、開朗;他想看她,不需再找任何理由,他就是要看。 「別哭了。」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為她抹去臉上那片濕;這些水珠並不是不小心潑上的湖水,而是來自她眼底那滾溜溜的黑夜流泉。 順著淚痕,他的指腹輕柔地滑了下去,感覺著她細柔的臉膚。他俯下臉,想看清楚那雙仍然低垂的淚眼…… 「啊,痛!」他背部突感剌痛,慌忙放下手,轉頭看去。 阿溜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後面,拿金釵戳他的背。 「頭兒,這支玩意兒怎麼辦?」阿溜冷冷地睨他。 「你先收著。」他也回以冷臉。 「八哥哥,我要學游水!」七郎脫得赤條條的,撲上了荊大鵬。 「我也要!」毛球也脫了鞋子,正在岸邊忙著卷褲管。 「你們兩個呀!」荊小田抹了眼角,笑道。 「要學游水,首先是不能怕水。」荊大鵬板回了正經臉孔,拎起七郎,將他的身子往水裡浸去,再濕淋淋地提起來,作勢要丟他進湖裡,甩到一半,又繞個圈圈拉了回來。 「哈哈!」七郎撞回他懷裡,開心地大笑。 「來,毛球,我們給八哥哥和七郎潑水。」荊小田彎了腰,拿雙掌撩起水花,猛往荊大鵬潑去,毛球樂得大笑,學她亂潑。 這群無聊的人。阿溜走回岸邊,脫下他來不及蹬下的鞋襪,擰了水放在一邊曬乾,至於濕了一小截的褲管就不管了,讓它自然風乾便是。 他收妥金釵。哼,姓荊的敢再碰他家小田,他就再多戳他幾下。 他坐下來,拿起七郎的荷葉傘頂在頭上,聊遮正午的烈陽,再從口袋掏出一塊餅,看了一眼地上小田準備吃的餅,將自己的餅掰了一半放到旁邊,拿著另一半啃了起來。 「羊公子,請看,這塊是漢代白玉,我保證是從漢墓出土的。」 「嚇!你盜墓賊啊?!再說這是死人含在嘴裡的,我不要!」 「呵,羊公子您說笑了。這麼大的玉璧怎能含在嘴裡呢,這是墓室的陪葬品,早在三國時代就掘出來了,經過歷代皇室的收藏,又因戰火流出,輾轉來到了我秦記古玩,實在難得啊。」 「真的嗎?」「羊小秀」公子拿起盤子大的白玉璧,對著窗戶的光線瞧了瞧。「漢代傳到現在?一千多年了,還挺新的嘛,該不會是拿了白石加上藥物啊、鉛啦做成的假玉吧?」 「哎呀,羊公子,話可不能亂說,我秦記古玩賣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古物,既然您不愛古墓出來的古董,我就收起來吧。」 秦老闆和夥計作個眼色。雖然白臉小公子無知又癡傻,卻是個懂古物的行家。他拿出了幾件古董,全被羊公子看出了問題。 當然嘍,這位羊小秀公子就是荊小田。這回她穿起錦衣,束上了玉帶,一身光鮮貴氣,扮成一個喜愛搜集古物的富家小公子,旁邊跟的卻不是任何一位捕快喬裝的侍從,而是找來寇大人的家僕阿義充數。 唉,誰教秦記古玩店位於大街上,捕快一天到晚在街上呼嘯而過,恐怕老闆不認得他們也很難。 若非富家公子身邊非得跟著一兩個人擺場面,她一個人進來探問虛實即可,完全不需要「侍從」,這回扮探子一點也不危險。 雖是不危險,卻得強記一堆古物鑒賞的基本常識,真是累死她也。 「我第三次上你門了,秦老闆啊,你總得拿出誠意來。」她拿扇柄敲了桌沿,不耐煩道:「南坪城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古玩店,我口袋裡的三千兩銀票還怕沒地方花嗎!」 「是是是。」秦老闆忙從盒裡拿出一隻半尺來高的小花瓶。「這是我秦家祖傳五代的寶物,平常不輕易拿出來給人看,雖然只有百年歷史,稱不上古董,但作工精細,特地給羊公子瞧瞧。」 「呵,這花瓶小巧可愛,可以放在我的案頭,插上幾支小花。」 「若是羊公子喜歡,我也只能忍痛割愛這件傳家寶了。」 荊小田捧起花瓶,左右轉轉,上下瞧瞧,目光凝定在瓶底的一個圓形圖紋上。「這是什麼?好像是字?」 「喔,這是工匠刻的簽名,表示是他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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