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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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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鏡平搖頭一笑。他是怎麼了?人家是有夫之婦,他這樣緊迫盯人,就像個色迷心竅的登徒子,難怪她要提防他了。 恨不相逢未嫁時,既然貨物已經出售,他也就只好扼腕,徒呼負負了。 生意人總是拿得起放得下。楚鏡平不識遺憾為何物,若不是極力爭取做成生意,就是一拍兩散絕不留戀,這才能保持敏銳的知覺,嗅得更好的商機。 「膽兒,喝完水就走。」 第二章 昏黃暮色中,冷風吹得更加狂急,落葉塵沙在街道中翻滾,幾間店鋪已經拉起門板,準備打烊。 「真是一個小城,天還沒黑就收鋪子了。」 楚鏡平坐在客棧大堂裡,與膽兒一起吃飯,滿桌佳餚引不起他的興趣,倒是叫夥計倒了白開水,一口一口品嘗著。 「少爺,你喝出什麼名堂了嗎?這水會比老家的泉水好嗎?」 「沒錯!」楚鏡平眼睛發亮,「想不到一座小縣城,竟然有如此清甜水質,惠文縣也產麥,為什麼沒有人想要釀酒呢?」 「種出來的小麥都自己吃了吧?」膽兒猜道。 「方才我們一路走來都是麥田,每年產量絕對夠吃,如果多餘的麥子賣到其它地方,利潤實在有限……」楚鏡平指著桌上的一瓶小酒,「這酒難喝,表示地方上的釀酒技術不夠純熟,真是白白糟蹋好水好麥了。」 膽兒看到少爺興高采烈的神情,就知道他又轉著新主意了。唉!才打算返回老家娶冬香,看來又要耽擱了。 「膽兒,明天我們到處看看,說不定能在惠文城設一間楚家酒坊分號。」 這就是商人楚鏡平。他處處留意,沒有任何商機可以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楚鏡平心中有了主意,胃口於是大開,扒了幾口飯,正想喚夥計問明此地的釀酒情況,眼角一瞥,就望見門外走過的纖弱身影。 她背著一個大包袱,那沉重的分量幾乎要壓垮她,她卻毅然扛住這分巨大的負擔,右手牽著矮小的大寶,仍是低垂著頭,一步步走出大門的視線之外。 原已深埋的歎惋又被她牽動出來。他和膽兒騎馬駕車,花了兩刻鐘才到惠文城,而她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小小孩,至少要走上半個時辰吧? 更何況天冷風寒,她走一趟路過來,還要再摸黑走回去嗎? 楚鏡平驀然站起。「膽兒,你自己先吃,我去去就回來。」 跟在她後頭,見她轉進客棧旁邊的小巷,他也跟著走進去。 駱挽翠全心全力放在背上的大包袱,背得久了,力氣也耗盡了,幸虧就快到目的地,大寶掙脫她的手,笑嘻嘻地跑去敲一扇小門。 「陸大娘,我來了。」大寶力氣小,挽翠也笑著幫他一起敲門。 「哎呀!是挽翠。大寶!你乖不乖呀?」陸大娘打開門,探出一張和藹慈祥的福態圓臉。 「娘娘!」大寶仰起了臉,咧嘴大笑。 「大寶,叫婆婆。」挽翠揉揉大寶的頭髮,解下大包袱擱在房內桌上,隨即又系上另一個塞滿髒衣服的包袱。 「娘娘!」大寶扯著陸大娘的衣袖,玩得不亦樂乎。 陸大娘笑得合不攏嘴,摸摸大寶白胖的臉頰,「這孩子沒有心機,誰對他好,就喊誰爹娘,恐怕他還分辨不出來人與人的關係。」 「讓他胡亂叫了,大娘都可以當他的祖母了,請您不要見怪。」 「大寶可愛,我怎會見怪呢?」陸大娘眼神一黯,「可惜能讓他喊爹娘的人不多,更沒機會喊親爹。」 挽翠系緊包袱結,微低了頭,夕陽在天際灑下慘紅的光芒,把小巷的牆影拉得更加陰暗。 陸大娘不經意說出挽翠的痛,忙整色笑道:「挽翠,今天你來得比較晚哦?」 「今天有人到我屋子,稍微耽擱了。」 「不會是那些流氓無賴吧?」陸大娘擔心地望著她。 「不是,只是來借水喝的。」挽翠牽起大寶的手,「大娘,那包袱裡的床單和衣服都熨過了,您要不要看看?」 「我還看什麼。」陸大娘笑道:「挽翠你心細,把客棧的被子床單漿洗得乾乾淨淨,還熨出香味兒,客人都說咱陸家客棧特別好睡呢!」 「是大娘心腸好,讓挽翠有一分糊口的活兒。」挽翠羽睫微濕。 「唉!」陸大娘心有所感,拍拍她的手背,「對了!顧著和大寶玩,忘記給你這個月的工錢。還有你要我買的東西,我都幫你買好了。」 接過一個小布袋,挽翠低下頭。「大娘,謝謝您。您知道我一個女人家,不方便去買那種藥……」 「我知道,你是幫丹桂買生兒子的藥方嘛!我就說要去看嫁出去的大侄女,他們就不懷疑了。還有,我也幫你買了大寶的藥。」 「從工錢扣下來了嗎?」挽翠心喜。 「別扣了,大娘疼大寶,要給大寶補補身子啊。哎呀!瞧我老人家又忘記什麼了,等等啊!」陸大娘說著,忙轉進屋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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