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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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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惜又笑了。「二哥,別再挑了,小惜不嫁就是不嫁。」 「是因為……呃,有喜歡的人了嗎?」 非魚憋了好幾個月,終於問了出來,否則老是瞧她偷笑、傻笑,握著毛筆或桃木劍發呆,他可是會變成被敲得頭痛的木魚啊。 「是這個。」小惜第一次坦然地伸出雙手手掌。 「是什麼?」妹子的手掌有很多硬繭,他伸出指頭去碰。 那輕柔的觸感讓小惜心跳加劇。她一雙斷掌這麼明顯,二哥怎會看不見?她索性以右手食指劃過左手掌心的橫線。」這個。」 「你的指頭?該剪指甲了。」 「二哥!」 小惜噗嗤一笑,再以左手食指劃過右手掌心,輕輕地說道:「斷掌。」 「斷掌?」非魚扳起她的手掌,左看右看,上瞧下瞧,翻來覆去。「你斷掉的掌紋可多了。瞧這條,我猜是你第一次見到老哥哥,拿樹枝劃破掌心,留下了一條白紋;還有這條,應該是被鐮刀割傷的肉疤,你的手心一大堆高山和河流,切來切去,斷得可亂七八糟嘍。」 「高山和河流?」 「這個是山。」非魚按了按硬繭,再劃過幾道掌紋,笑容爽朗地道:「這個是河流。就像人的一生,高低起伏,嗯……」他的指頭從「高山」爬下來,再順著「河流」滑過去。「據本非魚天師的觀察,你已經爬過最辛苦的那座高山,此時的運勢正是順流而下,一帆風順,一 日千里,鵬程萬里啊。」 「就知道二哥會說好話。」小惜巧笑倩兮,那只大指頭劃得她掌心好癢,可她又不想抽手。「真正的手相不是這麼說的。」 「是沒錯。你一定要說,斷掌命薄嘍?」非魚微笑看她。 「相書這麼說,別人也這麼說,斷掌的人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克夫,終其一生,都不會幸福,所以……」 「你為了不克夫、不害人,所以不嫁?」 「啊……」被非魚點出心事,小惜臉一紅,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你很喜歡那個人,對不對?」非魚繼續問道。 唉!他是一定要關心妹子啦,可怎麼這句話一問出來,他好像掉進了一壇黃醋裡,酸得他想流淚呢? 小惜的手這麼好摸,他怎捨得讓別人來摸她、捏她呢?萬一把她捏出瘀痕,讓她疼了,他鐵定立刻提著桃木劍趕去砍人。 急死他了!到底小惜喜歡的那個人懂不懂得珍惜她呀? 再見小惜雙眸如醉,就像平時癡癡發呆的模樣,難道又想到情郎了? 他急道:「小惜,咳……二哥年紀較大,不免要說幾句話。你才還俗沒多久,涉世未深,只見過幾個男子,那人是好人也就罷了,就怕只知其面,不知其心,你可別一下子陷下去,快告訴二哥那人是誰,我好幫你瞧瞧他是好是壞。」 小惜低頭道:「他是好的。」 糟了!她已經沉迷不悟了。非魚更著急,一一數著眼中釘:「不是趙書生,也不是錢少爺,難道是對門磨米的孫大少?還是街尾買古董的李老闆?咦?莫非是石大哥的大兒子?他也老是瞧著你,不對不對!他才十三歲,太小了……奇怪,怎麼這麼多人對你有意思?」 「二哥,別猜了,都不是。」小惜眼眸湛亮,直直瞧著非魚,又不好意思地臉紅低頭。「我只能說,我和他無緣,所以二哥也別為我擔心。」 「為何無緣?」 「嗯……」她怎能說,妹妹喜歡上哥哥了? 「他知道你的心意嗎?」非魚又問。 「大概不知道……」 「若是如此,他怎能算是好的?!」非魚跳了起來。「到底是哪個楞小子?他怎能不懂你的心意?快跟二哥說,我去揪他出來,叫他過來提親!」 「二哥,不要!!」 「怎能不要呢?我不能見你害單相思,更不容許他因為你斷掌、長短腳就不想娶你。哼,如果他因此嫌棄你,你不要也罷,二哥再幫你找一個更好的。」 「他不會的,他不會嫌棄我……」 「我不相信!有誰比你二哥更懂得疼你……」 此話一出,非魚張大嘴,為自己的話而感到無比驚訝。 是啊!有誰比他更懂得疼惜、呵護小惜?他是多麼想把她帶在身邊,好好寵她,看她嬌羞的微笑,聽她好聽的念經聲音;他收妖,她畫符,他作法,她助念;夫唱婦隨,降龍伏虎,消災解厄,自己快樂,別人也快樂! 夫唱婦隨?!天哪!! 他已經把小惜從尼姑庵拐出來,再拐她當道姑,如今又要拐她當老婆? 轉了好大一圈,他終於明自己的心思了。誰當哥哥的,都會疼妹子,他卻疼到想整天看著她的臉、牽著她的手、抱著她的小身子,就像師父愛師娘,想要儘早娶回家,相親相愛過一生。 可她喜歡別人呀! 「你真的很喜歡那個人?」他咄咄逼問。 「我……」小惜被非魚瞧得無地自容。 「可以告訴二哥他是誰嗎?」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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