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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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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雋?」季純純好像挨了一鞭,打得她心魂俱裂,但她仍忍住痛楚,不放棄地走上前。「我瞭解你愛我的心,如果我讓你難受,我會……」 他立刻退後避開。「我從來沒愛過你。」 不可能的!那他近三年來的關心陪伴算什麼?她急了,脫口而出:「雷雋,那我說,我愛……」 他截斷她的話:「純純,對不起,我感情向來不定,有女人願意上我的床,我通常來者不拒,但是我不談戀愛,請你不要將上司對你的關心擴大解釋,對我而言實在很為難。」 一桶冷水當頭澆下,季純純全身發冷,他竟是拒絕得如此徹底。 抑或他在誠實告知他的愛情觀?不!那不是愛情,而是只有肉體滿足的性欲觀啊!雷雋的手機響起,他聽了片刻,低聲說:「我馬上回去。」 季純純聽到那個嗲聲女子的聲音,又尖又響,透過手機傳到悶熱躁鬱的夜裡,她這才記起,他屋子裡面還有一個女人。 她聽不清楚那女人的話意,大概是生氣地叫雷雋趕快回去吧? 她僵立原地,為自己的一廂情願感到可笑,自以為懂得雷雋,其實她是完全不懂,他們是完全不同頻率的兩個人。 「純純,如果沒事的話,我走了。」 「再見。」她幾乎是立刻轉身離去,淚水也隨之掉落。 兩個人,兩顆分離疏遠的心,即使有時光的牽扯系絆,終究還是斷裂,各自回歸原來的位置。 既然是一段沒有開始的戀情,那麼,也不用太難過吧。她並不怕寂寞,她是孤獨慣了,沒有雷雋,她還是可以一個人走下去。 恍恍惚惚定著,已經回到了來時的大馬路。 抱著紙袋,她坐在公車候車亭的椅上,車輛呼嘯而過,人群三三兩兩經過,她的公車也過去好幾班,她依然癡坐不動,低著頭,讓酸楚的淚水洗過臉頰。 這世間是如此熱鬧,為什麼她就一個人孤單坐在這裡呀? 她好期待在未來的某日,會遇見一個疼惜她的男人,他不會傷害她,不會讓她揪心,他會真心陪伴她,吃她做的小餅乾…… 手中的紙袋忽然變得沉重累贅,她抹去眼淚,毅然起身,將紙袋連同裡面的玻璃罐塞進候車亭旁邊的垃圾桶。 公車來到,她不回頭、不留戀,迅速上車,離開這個讓她有所領悟的傷心地。 如果,她曾經回頭,她會見到一雙凝視她背影整整一個鐘頭的眼眸。 雷雋定到垃圾桶邊,掀開上蓋,伸手往裡頭采尋。 一對夫妻走過他身邊,驚訝地低聲說:「經濟果然很不景氣,年輕人也成了流浪漢,在垃圾桶找東西吃。」 驚疑的目光離去,他拿出一個粉紅色玫瑰花的紙袋,取出一個玻璃罐。 一塊塊餅乾擠在罐子裡,朝他擠眉弄眼,展現最可口的烘烤色澤。 他翻過系在紅色蝴蝶結上的小小卡片,上面有幾個娟秀的小字:雷雋我愛你純純天與地在他眼前變形,人與車完全扭曲,他的心跳停止,呼吸也停滯,視線一片混沌,再也尋覓不到她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狂叫,更想痛哭失聲。 明明是不讓自己烈火焚身,為何……他早已燒得血肉模糊、痛徹心扉? 第八章 好悶!季純純整理手上的工作,寫下幾項簡明的報告。現在她和雷雋的交集只剩下工作,他是部門主管,她是秘書,如此而已。 他們的對話變得簡短,只說公事,不說其它,能不說的時候就用筆寫,省得面對面的尷尬氣氛。 呂彩梅得知情況,搖搖頭,重新謄出一份追求者清單,要她繼續相親。 放得下嗎?近三年的朝夕相處,早已不知不覺在她的心版烙下雷雋的名字;如今要拔除,就得連血帶肉剜去,不可避免地留下傷痕。 長痛不如短痛,她打開抽屜,裡面躺著一張調職申請書,再教她待在雷雋身邊,看他繼續無動於衷地從她前面走過去,她總有一天會崩潰大哭。 「純純!純純!」坐在門口的工讀生妹妹大聲喊她。「協理外找!」 奇怪,雷雋並沒有排定訪客呀?她走到大門,看到兩個笑容可掬、年約五十多歲的歐吉桑和歐巴桑。 「小姐你好,不好意思喔,我們臨時來找雷雋,拿喜餅給他。」 出人意外地,這個胖胖的歐巴桑聲音竟是嬌甜如年輕女孩。 「抱歉,雷協理不在,他去工廠了,請問你是?」 「你跟他說王媽媽啦,他就知道了。」歐巴桑提到自己的名號,嗓門也跟著拔尖高亢,興奮地說:「早上我女兒訂婚,本來是想晚上再送到他家,可是我還要跟老仔送餅到新竹給朋友,所以先拿來公司給他。還有哦,我女婿家裡種西瓜,帶了十幾顆來,很甜的哦,我也拿一顆給雷雋。」 歐吉桑抱著一顆大西瓜,笑眯眯地點頭。 王媽媽興致很高,說話很快,好像在跟人撒嬌似地說個不停,如果不看她的臉孔,任誰都會以為是一個年輕女孩愉快地談笑。 季純純心中一突,她對音感不是很靈敏,也不容易認得別人的聲音,但是這個王媽媽特別嬌嗲的嗓音,竟是似曾相識!「王媽媽,你找雷雋?」她仿佛要確定什麼似的,又問了一逼。 「是呀!我找雷雋!」王媽媽仍是很亢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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