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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見她泫然欲涕的模樣,朱翊錚搖頭笑了。「我說要找丫環,是要來服侍你。這四天你忙進忙出,喜鵲又沒辦法分身照料你,況且她遲早要嫁人,你總要再多找幾個貼心丫環。」

  「這以後再說吧!」嬋媛慌忙把眼淚貶了進去。唉!不知為什麼,她愈是在意他,就愈把自己搞得脆弱不堪了。

  他憐惜地撥了撥她的頭髮。「我該喚老周挑幾個輕手輕腳的家丁來照顧我,這才不會累壞我的王妃。」

  「不,臣妾不累。」她感覺他指尖的熱度,有點心慌,驀然心頭一凝,原來……他還是喜歡讓男人來照顧。

  她低下頭,穩住自己微顫的手臂,舀了藥湯喂他喝藥。

  「不喝。」

  「王爺,您傷勢未愈,要喝藥早點休息,我……臣妾也才能去睡覺。」

  他不忍再讓她疲累,終究還是喝了藥。「為什麼要親自照顧我?」

  「有人要陷害王爺,臣妾不放心,一定要親自看著王爺。」

  「你也知道那幫土匪來歷有問題?」

  「嗯,鄭國泰也出現得太巧。」

  「這些事等我傷勢好了,我會再細細追查,你不要煩心。」他喝完最後一口藥,定睛望著她——慢慢地道:「辛苦你了。」

  他的話觸動嬋媛脆弱的心思,她想到連日來的擔心受怕,又得強撐精神指揮王府各項事宜,大眼一眨,溫熱的淚水就掉了下來。

  她不怕辛苦,她只願他平安無事,既能得到他信任,也能天天看到他,即使一輩子只能當他的掛名妻子,她又夫複何求?

  只是……這種滋味……很酸楚……

  他被她的淚水刺痛了,他不明白她心情的轉折,他只知道,向來被人呵護疼愛的她,幾時承受過這種壓力?

  想要撫拭她的眼淚,奈何她身子一轉,放下藥碗,拿了巾子輕拭他的嘴唇。「王爺,您該睡了,我扶您躺下。」

  朱翊錚喝了藥,頭又開始昏沉了,他耍賴地靠上她柔軟馨香的胸部,硬是不肯躺下來。

  「王爺,您挪挪身子,別鬧了。」她只顧著推扶他,沒注意到他的磨蹭。

  正當嬋媛為他蓋被時,他突然拉過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扯跌在胸前。

  她吃驚地抬起眼睛,瞬間迎向他迷幻也似的深眸。

  「王爺……」兩個人距離好近,她心髒亂跳,急著要撐起身子。

  「莫走,我有話跟你說。」他又攬住她的頸項,讓她更靠近他。

  他嘴裡的熱氣薰炙她的眼睛,這種親密的接觸讓她心頭更加慌亂,她只覺眼皮酸澀,一層水霧又蒙了上來。

  「別哭!你別哭!我不是要欺負你。」朱翊錚欲挺身而起,可是力不從心,而她也是僵著身子不願靠近他,他只得歎道:「等我傷好了,我要向你證明……」

  「小姐!小姐!」喜鵲在外頭輕輕喊著。

  朱翊錚無力地攤倒在床,為什麼喜鵲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呢?

  嬋媛不敢去想他要證明什麼,連忙起身擦淚,為他拉妥被子,低聲道:「請王爺歇息,我去看喜鵲有什麼事。」

  開了門,喜鵲捧了幾色點心和熱湯。「小姐你一定累了,吃點東西吧!」

  「噓,小聲些,王爺要睡覺了。」

  喜鵲點頭,將東西送進房間桌上後,又悄悄走出。

  嬋媛也跟到門口,仍是輕聲問道:「追魂他如何了?」

  「他還在發燒,知道王爺醒了,本來想過來看王爺,又怕王爺掛心,就叫我過來問候。」

  其實莫追魂的傷勢比朱翊錚更嚴重,而且還中了毒,但嬋媛不敢實說,也是不想朱翊錚擔心。

  「難為他了。」嬋媛看到喜鵲圓潤的臉頰消瘦下去,不禁歎道:「唉!你也累了。恐怕你們的婚事要暫時擱置……」「我不要成親,我要服侍小姐啊!」喜鵲哭道:「是喜鵲太笨,跟小姐學了幾年的功夫,遇到壞人還是嚇呆了,什麼忙都幫不上……」

  嬋媛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你在那邊發呆,就是幫最大的忙了,不然哭得哇哇亂跑,我還得趕去救你呢!」

  「小姐!」喜鵲也被逗笑了,緊緊拉住嬋媛的手。

  嬋媛明白,總有一天,喜鵲要嫁給莫追魂。而那時的她,沒有爹,沒有姐姐,沒有晉哥哥,連貼心的丫環也沒有,只能守著一個偌大的王妃空閨,那種日子將會很寂寞、很寂寞……

  喜鵲見嬋媛神色黯淡,只道小姐憂心疲憊,忙笑道:「小姐,瞧你眼圈都黑了,你喝個熱湯,我去打一盆熱水過來給你洗臉,讓你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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