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默雨 > 果然愛上他了嗎? >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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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欲罷不能地說下去:「過一兩個星期,你如果在八卦雜誌看到有關我的報導,看看就算了,不要當真。」 「咦?」 「呵!」他自嘲著:「有圖有真相,事實就是事實,大家怎能不當真呢?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拍到,沒什麼了不起。她想營造某種假相,就讓她去營造吧,等過一陣子大家就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哎,奇怪了,以前我從來不在意這種事的……」 「副總,」那邊有些聲響。「你等等,我馬上打給你。」 放下手機,他有一絲絲悵然,好不容易說出想說的話,她就掛了電話,而且她一直沒什麼回應,果真是打擾到她了嗎? 是否她正在跟男人溫存?據他跟靜香那幾個女孩子的旁敲側擊,茜倩副理似乎沒有男朋友;但,沒男朋友,不代表她沒有床伴啊。 窗外一片暗黑,車子也少了,對面的屋子裡,多少人家已然入睡?那一盞昏黃的燈光是學子在用功呢?還是陪伴夫妻枕邊談心的床頭燈? 心底湧起深深的孤寂。三太子被人捧得高高地膜拜,高處不勝寒啊。 手機唱起歌來,將他從暗夜拉回光明,他立刻接起。 「在忙?」 「我剛剛在敷臉,泥巴硬硬的,不好講話。」 「哈!」他開懷大笑,那些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寂寞文藝字眼全被拋進了外頭的黑暗,光想像她頂著一張硬梆梆的泥巴臉,他就忍不住拿指頭畫向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大笑臉,愉快地說:「敷完了?」 「敷一半,洗掉了。」 那聲音不大客氣,他知道這樣子佔據她的美容時間是有些霸道,更是無禮,但他就是想找她說話,無需理由,也無需猶疑;就像他確定成為翔飛接班人的那晚,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半夜就拿著手機看她的名字,直到確定她結束晚宴回到飯店,他立刻尋到了她。 「你知道我在哪裡嗎?」他心情轉好,扯開領帶,開始聊天。 「這麼晚了,該不會是跑到山上找領角鵑吧?」 「悟——不——」他學了領角鵑的叫聲,低低的,充滿回音似地,隨即笑說:「哈!我都快變成夜行性動物了,我在便利商店喝咖啡啦。」 「副總,都半夜了你還喝咖啡!晚上會睡不著的。趕快回家,你爸爸還在等你呀。」她催促著他。 「我爸現在不等我了。」他想像她板起臉孔的模樣,忍不住又笑說:「他說他操勞一生,幹嘛還要陪兒子一起累;他不管了,真的什麼都不管了,連我們家族企業的幾個董事長也都辭掉,每天就是打太極拳、學國畫。 」 「學國畫?我爸爸認識的都是西畫老師,抱歉沒幫上忙。」 「還是謝謝你幫我爸介紹,他是後來才決定跟我二姑丈一起學。」 「沈董也在學國畫?」她很驚訝。 「我二姑丈可是大畫家喔,他專長油畫,還有一間專門陳列他畫作的想飛藝廊。噓噓,不能說的,這是最高機密。」 「想飛?蕭昱飛?」她更驚訝了。 「你聯想力很豐富。沒錯,『想飛』這名字正是我妹妹取的。哎,與其說這麼多,不如這星期日有空,我帶你去瞧瞧。」 「這星期……呃,不行,我有同學會。」 「下星期呢?」 「下星期我……啊,時間很難喬,不如副總你給我地址,我有空就會去看。」 「也好。反正我二姑丈的畫平易近人,你一定看得懂,不需要我這個門外漢解說,搞不好我妹妹來解說還比較深入呢。」 他看著玻璃裡眉飛色舞的男人笑臉,語氣仍然維持高亢興奮,眼睛裡卻打了大大的問號。 她在避他?似乎打從她出差回來後,就一直在避著他? 一部機車騎進了騎樓裡,炫亮的車燈透射玻璃,刺目得令他眯了眼,才抬起手臂擋住光線,機車騎士即關燈熄火,走進便利商店。 他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紅紅綠綠的殘影,視線栘到哪裡,殘影就飄移到哪裡,如影隨形,無法一下子就消失。 他明白了。 她會回避他,原因就是他老是「纏」著她,無時無刻,亦步亦趨;大概打從他發現她是個人才,又懂得他的心情,自然便倚重了她;然後她又帶他賞鳥,從此他們有了工作以外的互動。 想找她,不為別的,而是一種水到渠成的、自在的、歡喜的、信任的、深入的依賴,他的所做種種,早已跨過將她當作中性同事的門檻,除了工作,更在情感上有了牽絆。 低潮時,想傾吐;高興時,想分享。隨時隨地,都想有她為伴。 捫心自問,是因為尚未找到合適的對象,所以「就近」挑了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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