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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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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人家這個冬天悶在家裡,陪大嫂二嫂鏽花刺鳳、照顧娃娃,真的是悶壞了。」 蝶影看著自己千瘡百孔的指頭,都是爹娘說什麼要繡自己的嫁妝,結果她把一雙紅繡鞋刺得血跡斑斑,是大嫂二嫂看不過去了,這才偷偷幫她繡好。 燕柔輕歎道:「要做人家媳婦了,心還靜不下來。」 看來要蝶影刺繡教心的計策失敗,現在只能求菩薩,讓蝶兒未來的夫君能容忍她活潑好動的個性。 或者是……直接將蝶兒許給毫無保留疼愛她的砍柴郎? 但是身分、地位、家世、錢財的問題像磚頭一樣丟了下來,住事如潮,燕柔驀然頭疼欲裂,忙按住了額頭。 蝶影見狀立即問道:「娘,你不舒服嗎?」 「沒事!」燕柔放下了手,望住停在蝶影頭髮上的竹蝴蝶,她仿佛聞到了熟悉的竹味清香,抽痛的額頭也漸漸平息了。 來到水月寺,燕柔帶著女兒和丫鬟走進大殿,立刻有熟識的僧人迎了上來,準備引領她們頂禮膜拜。 釋迦牟尼佛高坐大殿中央,站在旁邊的是迦葉和阿難兩個尊者,再分坐兩邊的則是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一色的金碧輝煌,氣氛莊嚴隆重。 震懾于大殿的宏偉氣勢,蝶影安分了下來,她朝著大佛拜了幾拜,嘴裡念念有辭:「上面好多菩薩,我搞不清楚你們誰是誰,可是你們救世救人,求你們幫幫小蝶吧!我要去白雲山,我好想見到阿樵哥哥,我要問他,是不是不要小蝶了……」 「大小姐!」小春拉扯著她:「大夫人都還沒上香,你在咕噥什麼?」 「拜拜呀!我們不是來拜佛的嗎?」 「你稍等一下嘛!寺裡的師父會帶我們拜。」 「這麼麻煩?」 燕柔笑了,這個女兒始終毛毛躁躁,沒一刻平心靜氣呵! 好不容易完成禮佛儀式,蝶影已經迫不急待跑出大殿,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燕柔隨後出來:「蝶兒,我要去聽住持師父講經,你去不去?」 「娘啊!你饒了我吧!」蝶影哀求著。 一個拄著竹杖的和尚站在廊下,合十招呼道:「鐘夫人,你來聽經課了?」 「是呀!文真老師父每月一講,對我們俗世人家而言就像是一把拂塵,掃去許多孽障污穢,助益頗大。」燕柔有禮地回答。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和尚仰天一笑。 「多謝竹心師父開示。」燕柔隱約抓到一絲機鋒,但又不是很肯定。「是我塵緣太重,蒙蔽本心。」 「世事皆忘,何來塵緣?塵緣不忘,就是塵埃處處,再大的拂塵也抹不去了。」 竹心仍是笑看天際,目光又投射到蝶影身上:「鐘夫人,這位小姑娘是……」 燕柔正在思索竹心話語含意,見她問起女兒,忙道:「這是我女兒蝶影,她小時候曾經來過。」 「哈哈!我記得你了。」竹心望著蝶影慧黠的大眼:「你就是推倒羅漢像的那個小娃娃。」 「哇!大和尚,你記性真好,那一年我才八歲!」蝶影開心地大叫,本來對這個語焉不詳的和尚沒什麼好感,如今聽他講起她的「事蹟」,就好象遇到了老朋友一樣。 「蝶兒,不得無禮,要叫竹心師父。」燕柔微微紅了臉,那年小蝶影趁大人不注意,跑到偏殿玩耍,竟把一尊木雕的大羅漢像給推倒,雖然寺方不追究,但她和鐘善文還是在事後捐了很多香火錢,這才安心。 竹心微笑道:「想不到一個頑皮娃娃,如今也出落得像朵花了。」 「還是很頑皮呢!」燕柔摸摸蝶影的發。「蝶兒,一起去聽經吧!」 「娘啊!」蝶影慘叫一聲。 竹心道:「蝶姑娘心性未定,恐怕聽經是霧裡看花,捉摸不清,不如就在水月寺逛逛;鐘夫人,時刻也快到了,請一起到淨蓮閣吧!」 蝶影見竹心為她說話,開心地道:「大師父,你真是一個好人!咦?你的腳?」 燕柔熟識竹心,見他拄著竹杖微跛而行,也是十分詫異。 竹心笑道:「三個月前,我帶了幾個弟子去采藥,遇到山泥傾泄,被一塊大石頭壓了腳,幸虧有人相救,送回寺裡,一躺兩個月,不過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燕柔低聲道:「阿彌陀佛,一場劫難呵!」 竹心又是哈哈大笑。「是劫不是難,是難躲不過,逢凶化吉,峰迴路轉,不知迷迷轉轉之後,是否柳岸花明又一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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